|羅斯托夫頓|同一天|(第2/2頁)

亞隆發現了那張黨員卡,他還看到這個男人的妻子和兩個女兒的照片。

“這是我的女兒。沒有必要再深入了解了,不是嗎,軍官?要怪就怪這個女孩:要不然我都在回家的路上了。”

一個體面的公民被一個醉醺醺的女孩——一個被社會遺棄的人暫時賄賂了。這個男人彬彬有禮:他沒有盯著亞隆的嘴唇看,也沒說什麽不恭敬的話語。他對他一視同仁,即使年紀稍長,工作優越,而且還是黨員。他其實是受害者,女孩才是罪魁禍首。

盡管感覺到捕獲他的那張網即將將他網住,安德雷此時意識到自己幾乎已安全脫身。家人的照片在很多情況下都證明是極其珍貴。有時候,他用這張照片說服那些不情願的孩子們,自己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本身就是一位父親。他依稀還能感覺到褲子口袋裏的那根繩子。今晚就算了,他必須要有點耐心,未來還有機會。他不能再在自己的家鄉行兇了。

亞隆正準備讓這個男人離開,將他的黨員卡和照片放回箱子裏,這時他突然看到箱子裏還有個什麽東西:一小張對折的報紙。他將報紙拉出來,攤開。

看著這個唇裂的白癡用他臟兮兮的手指觸碰這張報紙,安德雷簡直無法忍受。他幾乎無法自控地將報紙從他手裏奪回來:

“我可以拿回這張報紙嗎?”

男人的聲音第一次聽起來有些激動。為什麽這張報紙對他來說這麽重要?亞隆仔細看著報紙,這是幾年前的一張剪報,油墨已經有些模糊。剪報上讀不出任何文本內容——幾乎無法辨認是從哪份報紙上剪切下來的。剪報上只剩下一張拍攝於愛國戰爭期間的照片,照片上是一輛裝甲車被燒毀的殘骸,俄羅斯士兵歡欣鼓舞地將槍指向空中,腳邊全是德國士兵的屍體。這是一張勝利的照片,一張宣傳照片。唇裂的亞隆非常明白為什麽這張照片會出現在報紙上,照片中央的那名俄羅斯士兵長相英俊,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