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三十五分

假日旅館已經是夏威夷之夜。

走廊裏依然響著夏威夷吉他聲,柔軟的塑料花環套在夜班職員的脖子上。

亞瑟·波特特工和查理·巴德上尉穿過兩棵仿真棕櫚,乘電梯到了六樓。

作為一種變化,巴德是一名執法人員,看上去相當自信,而波特卻很不自在。他卷入的最後一次破門而入的案子是逮捕一個罪犯,那人當時穿了一件綠松石色的愛德華七世時代的西裝和銀白色的滌綸花襯衣,時間大約是一九七七年。

他想起自己不該站在門前。還有什麽辦法呢?他再一次看看巴德,消除疑慮,他的腰帶上有一個閃光的黑皮手銬套。波特自己從沒給真正的嫌疑犯戴過手銬——只是在匡提科後備隊救火人質營救實戰訓練中當過志願者。“查理,這回全靠你了。”

巴德吃驚地揚起眉毛。“哦,當然,亞瑟。”

“但是我會做你的後衛。”

“哦,好。”

兩個人掏出槍,波特子彈上膛——同一個夜晚做了兩次——三年前在一次障礙戰中一顆子彈擊中了對手,對整個事件具有重要意義。

在六一一房間,他們停下來,交換了一下眼色。談判官點點頭。

巴德敲門,友好地輕輕叩擊。他的臉刮得幹凈,頭發也修剪得很整齊。

“喂?”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你好,誰在那兒?”

“我是查理·巴德。你能開一下門嗎?只是發生了些有趣的事。”

“查理?發生了什麽事?”棒槌 學堂·出 品

鏈子放下來,門閂響了一下,羅蘭·馬克斯打開了門,他發現自己凝視著兩支同樣的自動手槍的槍口:一支鎮定,一支顫抖,兩支槍都打開了保險裝置。

“辛西婭是中小金融聯合會的主任,不錯,這是個名義上的職位,我是真正的操縱者之一。我們用的是她婚前的名字。她沒有犯任何罪。”

首席檢察官助理可以推翻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妻子的命運要由大陪審團和小陪審團來決定。

不是開玩笑。馬克斯現在扮演了一個誠實的人。他的眼睛紅而潮濕,而波特除了蔑視什麽感覺也沒有,一直注視著他。

已經向他宣讀了他的權利。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因此他決定合作。他的陳述用一個磁帶式錄音機錄下來,同他晚上早些時候塞給巴德的那個錄音機一模一樣。

“確切地說,你在儲蓄和借貸方面都做了些什麽?”波特問。

“我自己做了一些壞賬,哦,虛構一些個人和公司過期未還的貸款。然後注銷賬目,留下錢。”他聳聳肩,好像說:這不是很明顯嗎?

馬克斯——專門研究白領犯罪的檢控官——從他的犯罪嫌疑人那兒學到了很多:他曾經侵吞威奇托協會的股東和公眾將近五百萬美元——看來大部分已經揮霍一空。“我期待著房地產市場的突然轉變,”他繼續說,“一些銀行的合法投資將會盈利,我們就可以掩蓋虧空。但是當我查找賬簿的時候,我發現我們無法彌補。”

政府的誠信公司將接管倒閉的銀行,即將要進駐並查封這個地方。

“因此你雇用洛·漢迪把它燒毀了,”巴德說,“毀掉了所有的記錄。”

“你怎麽認識他的?”特工問。

巴德搶過馬克斯的話頭。“五年前你對漢迪提起公訴,是吧?便利店搶劫一案——那次障礙戰莎倫·福斯特勸說他出來了。”

首席檢察官助理點點頭。“哦,是的,我記住了他。誰能忘了呢?這個精明的狗娘養的。他出庭為自己辯護,差點兒把我繞進去。我確實必須為中小金融聯合會的事找到他。我同負責他假釋的官員和我的關系戶協商,給了他二十萬美元讓他燒掉那個地方,作為搶劫的一部分。只是他被抓住了。因此我沒有選擇——我必須同他做交易。我幫他逃跑,否則他就會告發我。這讓我又花掉了三十萬。”

“你怎麽把他救出來的?卡拉納是一座防備措施最為嚴格的監獄。”

“用現金付給兩名警衛一年的薪水。”

“漢迪殺掉了其中的一個?”

馬克斯點點頭。

“給你省下了一筆錢,不是嗎?”查理·巴德諷刺地問。

“你為他留下了一部車,裏面裝了槍、擾頻無線電、電視機,”波特繼續說,“還有工具,用來取你為他藏在屠宰廠的錢。”

“哦,見鬼,我們不能把錢留在車裏。太冒險了。因此我把錢密封在前窗後面的一個舊蒸氣管子裏。”

波特問:“逃跑計劃是怎麽進行的?”

“起初,我安排了一架私人飛機,讓他和他的夥伴從路邊的小機場飛離克羅瑞治。但是他沒有及時趕到。他出了車禍——同那輛凱迪拉克——晚了大約半個小時。”

“為什麽他要劫持那些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