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三十四分

“你給了我們一份紅利,洛。多謝了。”

“不是我。”漢迪咕噥著。

“是嗎?發生了什麽事?”

“聽著,我很憤怒。”

“為什麽?”

“閉上嘴,聽著,阿特。我不想聽你的廢話。”他的聲音變得比那天任何時候都冷酷。

“四十五分鐘後,我要看到直升機。這就是你的所得,我告訴你,先生,我想殺人了。我真希望這一幕不要出現。我不打算再跟你討價還價。”

“你的啤酒味道怎麽樣?”

“我已經挑選了一個小婊子。她有十歲或十一歲,穿得很漂亮。”

“艾米麗。”安吉說。

“我會讓伯納先占有她。你知道伯納,不是嗎?你有關於我們的材料,你一定知道他的小毛病。”

談判者永遠不能在形勢判斷中帶有自己的評價——既不能贊同也不能反對。做出這種有接受和不接受標準的姿態,有可能會激怒劫持者,或者使他的行為變得理由充分。即使是談一些老生常談的話題也是危險的,這表明你對這一局勢看得不是很嚴肅。

波特勉強地用一種他能夠找到的享受的語氣說:“你不想那麽做的,洛,你知道你不想。”

邪惡的笑聲充滿了房間。“每個人都告訴我不要做什麽,我恨透了。”

“我們在忙飛機的事,洛。看外面的天氣,每小時二十英裏的風速,低雲層,還有霧。你要浮橋。哎,浮橋不會長在樹上。”

“明明是每小時十二英裏的風速,兩千英尺的雲層高度,而且我根本看不到什麽該死的霧。”

電視機,波特想起來了,對自己忘記這件事很生氣。或許漢迪正在看五點的生活天氣預報。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波特盯著頭上的揚聲器,感覺到自己太關注談判技巧了,該是談點兒個人話題的時候了。

“洛?”

“是我。”棒槌 學堂·出 品

“你問我長得什麽樣。我也問你長什麽樣。”

“去你的。你有照片,我敢打賭。”

“警察局存档的面部照片能怎麽樣?”波特問,接著哈哈大笑。

當漢迪說話時,他的聲音已經相當平靜。“我長得什麽樣?”他沉思著,“讓我告訴你一個故事,阿特。那是發生在有一次我越獄的時候。那天像往常一樣,所有討厭的人都下去了,我發現自己和一個家夥在洗衣房裏,我和他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在裏面時,你知道把東西藏在哪兒,對吧?因此我藏了一把玻璃刀,打開,開始對付他。你知道為什麽嗎?”

應該對他的問題進行回應,並加以評論,亞瑟·波特想,但是他保持著沉默。

“因為當我第一次和他相遇時,所有男人和那廢物都說他不喜歡我的樣子。”

“因此你殺了他。”實事求是的陳述。

“是的,但那不是我要說的。當他臨死的時候,內臟都流出來了,我低頭看著他,覺得很奇怪。我靠近他,問他確切地不喜歡我哪方面。你知道他說什麽?他說:‘你看上去像具僵屍。’知道了吧,阿特?他告訴我這些話後,我很後悔殺了他。是的,僵屍。”

不要和他玩這種遊戲,波特突然想,你會陷入他的魔咒中。趁著說話的間隙,他單刀直入地說:“洛,給我們寬限到七點,幫我個忙。我想我們會給你一些好消息。”

“我——”

“就這樣。能有什麽區別呢?”波特的話音裏沒有一絲懇求。他使這話聽上去好像漢迪不講道理。這是一種冒險,但是波特估計這個男人對哀求者不會有任何尊重。

但是聽到漢迪的回話時,他還是非常吃驚:“好吧,看在耶穌的面上!但是一定要弄來直升機,否則那個穿漂亮衣服的小東西就沒了。”

電話掛斷了。

波特鎮靜地指示托比相應地調整最後期限的時間。

門開了,一個警察望著裏面說:“兩個女孩兒到了,警官。她們在醫務帳篷裏。”

“她們好嗎?”

“一個摔倒了,胳膊肘擦破了。其他都很好。”

“我到那邊去,正好呼吸點兒新鮮空氣。法蘭西斯,你能翻譯吧?亨利,拔掉插頭,跟我們一起去。安吉也去吧。”

在離貨車不遠的樹叢中,波特見到了折疊椅上的兩個女孩兒。亨利·勒波也來了,手裏提著筆記本電腦。他坐下來,看見她們盯著電腦上的“日本東芝”字樣,沖她們笑了笑。

波特努力回想著法蘭西斯教的她們名字的手勢語拼法,這使得香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們一樣大,波特知道——八歲——但是香農稍高一些,而凱莉那冷酷無情的臉和憤世嫉俗的眼睛,給人的印象卻很老成。

“怎麽回事?”波特問凱莉。

法蘭西斯臉色冷淡地解釋道:“她說,她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