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9 孩子們不見了(第3/10頁)

“是阿拉姆語。”我說。

“你是怎麽知道的?”德博拉說。

“我研究了一下。”我說。我在屍體旁邊蹲下。“看。”我從沙子裏撿起一根松枝指點著。第一個字母有一部分不見了,和頭一起被切了下去,但剩下的跟我學到的相符。“那是個M,還有L,以及K。”

“這是他媽的什麽意思呢?”德博拉問道。

“莫洛克。”我說。即便只是在陽光下說出這幾個字,我都會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寒意。我試著擺脫這種感覺,可仍然很不舒服。“阿拉姆語沒有元音。所以MLK就是莫洛克的意思。”

“也可能是牛奶。”德博拉說。

“真的嗎,德博拉,如果你覺得咱們的兇手會往脖子上刺個牛奶文身,你得歇歇了。”

“可是就算瓦格納是莫洛克信徒,誰會殺他呢?”

“瓦格納殺了其他人,”我說,非常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深思熟慮和自信滿滿的狀態,同時做這兩件事可不容易,“然後,嗯……”

“是啊,”她說,“我已經想到了‘嗯’。”

“你還盯著威爾金。”

“我們當然還盯著威爾金了,天哪。”

我又看一眼屍體,可是它沒能告訴我別的什麽,所以我幾乎還是一無所知。我沒法兒停止我那不斷繞圈的思緒:如果瓦格納是莫洛克信徒,現在瓦格納死了,他就是被莫洛克殺的……

我站了起來,感到一陣眩暈,好像明亮的陽光砸在我身上,從遠處我聽見討厭的音樂開始洶湧起伏,在這個下午的此刻,我不懷疑神就在不遠處呼喚著我——真的是神,而不是什麽精神病在跟我開玩笑。

我搖搖頭,想讓自己靜靜,結果幾乎摔了個跟頭。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扶著我的胳膊幫我站穩,可我不知道那是德博拉、文斯,還是莫洛克本尊。遠處有誰在喊我的名字,但是用的是歌唱般的聲調,抑揚頓挫,漸漸融入了我那麽熟悉的那段音樂的韻律。我閉上雙眼,臉上感到灼燒,音樂聲變大。有誰在搖晃我,我睜開眼睛。

音樂停止。熱量只不過是來自邁阿密的陽光,夾帶著午後呼嘯的風。德博拉握著我的雙臂搖晃著我,一遍一遍耐心地喊著我的名字。

“德克斯特,”她說,“嘿,德克斯特,怎麽了?德克斯特,德克斯特。”

“我在。”我說,盡管我並不是百分百確信這一點。

“你沒事兒吧,小德子?”她說。

“我想我是站得太急了。”我說。

她看上去很懷疑。“啊哈。”她說。

“真的,德博拉,我現在沒事兒了,”我說,“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沒事兒了。”

“你覺得。”她說。

“是的,我的意思是,我站起來太快了。”

她又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放開我,向後退了一步。“好吧,”她說,“如果你還能上船,我們回去吧。”

大概是因為我還暈乎著,她的話我聽不懂,好像只是些沒意義的音節。“回去?”我問。

“德克斯特?”她說,“我們現在有六具屍體,可我們唯一的嫌疑犯就是躺在這裏沒了腦袋的這個。”

“是啊,”我說,聽見遠處的鼓聲,“那我們去哪兒?”

德博拉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她低頭看著屍體,有一刹那我以為她會朝它吐唾沫。“你上次攆到運河裏的那家夥呢?”她最後說道。

“斯塔紮克?不,他說……”我沒說完就停下了,但還是被德博拉聽見了。

“他說?你什麽時候跟他談過了?媽的!”

公平地說,我還暈著呢,所以我沒想就開口,現在我搞砸了。我沒法兒跟我妹妹解釋清楚,我只不過是在前幾天晚上把他綁在工作台上,本打算把他切成小塊的時候,跟他談了談。不過血液大概是又回流進了我的大腦,因為我飛快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他似乎只是一個……我也說不好。我想那是個誤會,我開車時搶了他的道兒。”

德博拉生氣地瞪著我,然後好像相信了我的話,她轉身踢了一腳沙子。“好吧,反正我們什麽指望也沒了,”她說,“查查他也沒壞處。”

告訴她我已經徹底查過他了可不是個妙招兒,那大大超過了一個正常警務人員的工作常規,所以我只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小島上也沒什麽值得再看的了。文斯和其他法醫部的專家就能搞定,我們在那兒只能礙事兒,再加上德博拉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到陸地上去震懾嫌犯,所以我們走到岸邊,登上警局小船飛快地回到了碼頭。我上岸後感覺好點兒了,便走回停車場。

我沒看見科迪和阿斯特,於是朝低額頭警察走過去。“孩子們在車裏,”我還沒開口,他便說道,“他們想跟我玩兒警察捉強盜,我可沒報名當托兒所保育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