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9 孩子們不見了(第2/10頁)

德博拉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來啊。”她說。

我看看後座上的科迪和阿斯特,他們正使勁兒要解開糾纏的安全帶,想要下車。“待在這裏,”我對他們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你去哪兒?”阿斯特說。

“我得去島上。”我說。

“那邊有死人嗎?”她問我。

“是的。”我說。

她看看科迪,然後看看我。“我們想去。”她說。

“不,絕對不行。”我說,“我上次已經惹了夠多麻煩了。如果我再讓你們看死屍,你們的媽媽會把我也變成死屍的。”

科迪覺得那太好笑了,嘰咕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聽見一聲喊叫,透過大門望向碼頭。德博拉已經在碼頭上了,正要踏上一艘停在那裏的警用快艇。她朝我揮手喊道:“德克斯特!”

阿斯特跺著腳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回頭看她。“你們必須留在這裏,”我說,“我現在得走了。”

“可是德克斯特,我們想坐船。”她說。

“啊,你們不能,”我說,“不過你們要是乖,我這周末拿我的船帶你們出海。”

“去看死屍?”阿斯特說。

“不,”我說,“我們最近不會再看死屍了。”

“可是你答應過的!”她說。

“德克斯特!”德博拉又喊了一聲。我朝她揮揮手,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回答,因為她憤怒地回應了我。

“阿斯特,我必須走了,”我說,“待在這兒。我們回頭再談這個。”

“老是回頭再說。”她嘟囔著。

穿過大門的路上,我停了下來,向那裏穿制服的警察交代了一句。那是一個大塊頭警察,黑頭發,額頭很低。“能麻煩你幫我看一眼那邊我的小孩嗎?”我問他。

他看了我一眼:“我幹嗎的?托兒所巡邏的?”

“就幾分鐘,”我說,“他們很乖。”

“聽著,哥們兒……”他說,但還沒能說完,德博拉已經從天而降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媽的,德克斯特!”她說,“趕緊滾上船!”

“抱歉,”我說,“我得找人看著孩子。”

德博拉咬緊牙關,然後看了大個子警察一眼,讀出他的名牌。“薩青斯基,”她說,“看著那兩個倒黴孩子。”

“啊,可是,警官,”他說,“老天爺。”

“看好孩子,媽的。”她說,“你會學到東西的。德克斯特,上船,現在!”

我溫順地轉身快步朝船跑去。德博拉嗖地超過我,等我跳上船時她已經坐好了。駕船的警察穿過一艘艘停泊的帆船,將我們的船朝著一個小島開去。

在戴拿基碼頭外圍有幾個小島,給碼頭提供了阻擋風浪的天然屏障,使得戴拿基碼頭成為良好的停泊區。當然了,說它好是指在通常情況下。小島周圍散落著破損的船只和其他被最近頻繁的颶風吹來的垃圾,不時會有流浪者拿這裏的船只殘片搭建起臨時窩棚暫住。

我們要去的小島是其中更小的一個。半只原本四十英尺長的小船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停在岸邊,岸邊的松樹上掛著泡沫、破布、破塑料片和垃圾袋。除此之外,別的都和土著印第安人在的時候一樣,不失為一小塊寧靜的土地,盡管種植著澳大利亞松樹,亂扔著避孕套和啤酒罐。

當然,庫爾特·瓦格納的屍體是另外一回事兒,那有很大可能是印第安土著之外的人留下的。它躺在小島中央一塊被清理出來的地面上,而且跟前面幾次一樣,被擺放得很講究,雙臂合攏放在胸前,雙腿並攏。屍體無頭,赤裸,被燒焦,和其他那幾個很像。除了這次多了個小物件。脖子上有一根皮質繩子,掛著一塊雞蛋那麽大的錫質獎牌。我湊過去看,上面是一只牛頭。

我再次感到一種奇怪的劇痛,好像我有些懂得此刻的意義,但又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如何表達——即便沒有了黑夜行者,我也並非獨自一人。

文斯·增岡正蹲在屍體旁邊檢查煙頭,德博拉蹲在他身邊。我繞著他們轉了一圈,從各種角度看著那具屍體——和警察在一起的靜物。我大概是希望能發現哪怕是微小的但有意義的線索,比如兇手的駕駛執照或者是簽名自白書。可是沒有這類東西,什麽都沒有,只有沙子、無數雙腳留下的斑駁腳印,以及海風。

我在德博拉身邊單膝跪下。“你們想找文身,是嗎?”我問她。

“這裏。”文斯說。他伸出一只戴著膠皮手套的手,將屍體稍微提起來一點兒。就在那兒,有一半被沙子覆蓋但仍然清晰可見,只是上部邊緣被切了一點兒,大概是跟頭一起切掉了。

“是他。”德博拉說,“文身,還有他在碼頭的車——是他,德克斯特。我希望我能明白那該死的文身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