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8 又一個嫌疑人(第3/7頁)

“噢,那麽,”我說,這時候不該挑刺兒說她另外找了人來做血樣分析,“這線索真不錯。”

“是啊,”她說道,“是他。肯定是他。他殺了塔米,取了她的頭,放在他的背包裏,然後做掉了曼尼·波爾克。”

“看上去很像是這樣,”我說,“真可惜,我都習慣自己有罪的感覺了。”

“這簡直說不通,”德博拉抱怨說,“這孩子是個好學生,參加了遊泳隊,家庭背景好。”

“他的確挺好的,”我說,“我真不敢相信是他幹出來的啊。”

“好吧,”德博拉說,“我知道,媽的。全是廢話。可是這家夥他媽的怎麽會殺了自己的女朋友,也許甚至還有她的室友,因為她看見了。可是別人呢?幹嗎要燒了她們?還有牛頭,叫什麽來著,莫拉斯克?”

“莫洛克,”我說,“莫拉斯克是一種牡蠣。”

“得,”她說,“可是這說不通啊,德克斯特,我是說……”她轉頭看著別處,有一刹那我以為她要道歉了,可我錯了。“如果說得通,”她說,“那也是按你的說法。那種你知道的說法。”她回過頭看著我,但仍然沒有尷尬的意思,“就是,你知道,我是說……他回來了嗎?你的……”

“沒,”我說,“他還沒回來。”

“噢,”她說,“靠。”

“你發了庫爾特·瓦格納的通緝令嗎?”我問。

“我知道怎麽做自己的工作,德克斯特。”她說,“如果他還在邁阿密地區,我們會抓住他。佛羅裏達法務部也得到消息了。只要他在佛羅裏達,會有人抓住他的。”

“如果他不在佛羅裏達呢?”

她死盯著我,那眼神讓我看到了哈裏發病前的樣子。他做了一輩子警察,那是一種疲倦,一種被日常的挫敗感磨得沒了脾氣的表情。“那他可能就逃脫了,”她說,“那我就得把你抓去交差,好保住我的飯碗。”

“那好吧,”我說,使勁兒裝出開心的表情來掩飾我心中的巨大陰影,“讓我們祈禱他開著一輛辨識度高的車吧。”

她哼哼著:“是一輛紅色吉優牌汽車,就是那種微型吉普。”

我閉上眼睛。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腳上。“你說是紅色的?”我聽見自己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問道。

沒有回答。我睜開眼睛。德博拉正帶著一種懷疑的表情看著我,那懷疑巨大得讓我伸手可及。

“你他媽的怎麽了?”她說,“這是你的聲音告訴你的?”

“一輛紅色吉優車前兩天夜裏跟蹤過我,”我說,“然後有人想闖入我家。”

“渾蛋,”她沖我嚷起來,“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這一切?”

“只要你一跟我說話。”我說。

德博拉變得面紅耳赤,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我忙。”她說道,不是很令人信服。

“跟庫爾特·瓦格納似的。”我說。

“好吧,老天爺,”她說,我知道這就是我能得到的全部道歉了,“是,是紅色的,可是我靠。”她仍然低著頭,“我想那老頭兒說對了,壞家夥要贏了。”

我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妹妹這麽沮喪。我搜腸刮肚想說幾句鼓勵的話,能提高士氣、讓她振作起來的話,可是,我什麽也想不出來。“好啦,”我最後說,“如果壞家夥真的要贏了,至少你更有得忙了。”

她最後擡起頭來,但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是啊,”她說,“肯德爾發生了槍擊案,有個家夥昨晚殺了他妻子和兩個孩子。我得忙那個案子去了。”她站起來,慢慢恢復了一點兒慣常的狀態。“為我們鼓掌。”她說,然後走出了我的辦公室。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對完美搭配。新事物具有自我認知能力,這讓掌控它們變得越發容易——而且讓它更有成就感。它們彼此殺戮也進行得更加穩定,它不必再等很久就能找到新的寄居地——也不必再試圖去繁殖。它急著趕到自己的寄居地去殺戮,它等著、渴望著那種陌生而奇妙的感覺。

可是當那感覺來臨時,卻只是緩慢地騷動幾下,用纖細的觸須去勾引它,然後未待盛開便凋謝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看過電視上的一組節目。一個男人用一根直竿頂著一疊盤子,轉動直竿,盤子卻在空中保持不落。如果他慢一點兒,或者轉個身,盡管只是一刹那,一只盤子就會甩偏然後掉下來在地上砸碎,其他盤子也會接二連三地掉下來。

這難道不是一個關於人生的絕佳象征嗎?人們都在保持自己的盤子在空中轉動不落,一旦把它們架上去後就得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們,讓它們轉個不停,不能稍有停息。另外,在真實生活中,有人還會趁你不留神的時候給你不斷增加盤子,把直竿藏起來,改變重力定律。所以當你覺得所有的盤子都轉得挺不錯時,會突然聽見背後響起可怕的碎裂聲,然後一大摞你甚至都不知道它們的存在的盤子開始往地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