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第7/9頁)

“去你媽的!”布裏斯托咆哮道,“去你媽的,斯特萊克。你懂什麽?就憑你那個蕩婦媽?她怎麽死的?淋病?”

“好,”斯特萊克贊賞地說,“我正要問你,你想找些傻子來耍的時候,會不會調查我的個人生活?你一定認為,我會特別體諒可憐的、痛失親人的約翰·布裏斯托,是不是?因為我媽媽年輕時就死了,還死得相當可疑。你以為能輕易地把我玩得團團轉……

“不過沒關系,約翰。如果你的辯護團隊沒法證明你精神錯亂,那他們多半會說應該譴責你的成長環境——沒人疼、沒人愛、沒人重視,總覺得受委屈,是不是?第一天見你,我就注意到這點了。你回憶盧拉被車帶到你家,走進你的生活,流下那些所謂感動的淚水時,我就注意到了。爸爸媽媽甚至都沒帶你去接她,是不是?他們把你像條寵物狗一樣留在家裏。查理死後,你這個兒子給不了他們足夠的安慰,所以,你又要變成可憐的老二了。”

“我沒必要聽這些。”布裏斯托喃喃道。

“你隨時可以走,”斯特萊克說,光線越來越暗,他已經看不清布裏斯托鏡片後的眼睛,“為什麽不走?”

但這名律師只是坐在那兒,一個膝蓋仍上下抖個不停。他搓著手,等著聽斯特萊克的證據。

“第二次是不是容易些?”偵探靜靜地問:“殺盧拉,是不是比殺查理容易些?”

他看見那些白森森的牙,但布裏斯托只是張了張嘴,並沒發聲。

“托尼知道是你做的,對不對?查理死後,他那些所謂的胡說八道就是你媽媽說的那件痛苦殘忍的事吧。托尼當時在場。他看到你把查理推下去,然後騎車離開。是你刺激查理,問他敢不敢騎到邊上去的嗎?我了解查理,他從來經不起刺激。托尼在采石場看到死去的查理,他跟你爸爸媽媽說是你幹的,對不對?所以你爸爸才打了他,而你媽媽則暈了過去。也正因為如此,查理死後,托尼被掃地出門:不是因為托尼說你媽媽失職,而是因為他說,你媽媽養了個神經病。”

“這——不,”布裏斯托嘶啞地叫道,“不!”

“但托尼無法面對家庭醜聞。他保持了沉默。後來聽說他們又領養了一個女孩,他還是有點恐慌,是不是?他打電話給他們,試圖阻止那一切。他的擔憂是對的,不是嗎?我想,你一直都有點怕托尼。但他自己也有秘密,無意中替你做了不在場證明。真他媽諷刺!”

布裏斯托什麽也沒說,呼吸卻非常急促。

“那天,托尼需要裝作他在某個地方,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不是在酒店裏跟西普裏安·梅的老婆鬼混。所以,他說他再次折回倫敦,去看望生病的姐姐。然後,他意識到當時你和盧拉應該都在那兒。

“盧拉死了,所以沒法反駁他。他別無選擇,只能假裝看見你在書房,但沒跟你說話。而你則支持他的說法。你們倆都一邊撒謊,一邊琢磨對方究竟幹什麽去了,但又都不敢問。托尼不斷告訴自己,他得等你媽媽死後才能質問你。或許,這就是他一直違背自己良心,保持沉默的原因。不過,他依然很擔心,所以讓艾莉森監視你。同時,你一直在跟我胡扯,說盧拉擁抱你,還編造她回家前你們和解的感人場面。”

“我當時在那兒,”布裏斯托說,聲音低沉刺耳,“我在我媽媽的公寓裏。如果托尼不在,那是他的問題。你沒法證明我也不在。”

“約翰,我的工作不是證明你強詞奪理。我要說的是,除了你那個被安定搞得糊裏糊塗的媽媽,你已經失去了所有不在場證明。

“但是,為了把這一點也推翻,我們繼續說。盧拉去探望你體弱的母親了,托尼正在某家酒店幹厄休拉,你呢,仍藏在二號公寓,想出一個更大膽的解決方法,搞定資金問題。你等啊等,然後,為了避免被查到指紋,你戴上衣櫃裏留給迪比的那雙黑色皮手套。真可疑啊,你仿佛已經開始盤算暴行了。

“終於,剛到下午時,盧拉回家了。不走運的是,你從公寓窺視孔看到她是跟朋友一起回來的。

“這時候,”斯特萊克說,聲音變得強硬,“你才認真起來。如果你沒在樓下待那麽長時間的話,過失殺人或許還站得住腳。我們可以說那是場意外,你們稍微動了點手,然後盧拉不小心摔下陽台。你知道她有客人。一個或許只想著勒索自己妹妹一大筆錢的人,不會壞到哪兒去。你或許可以等到她再次獨處的時候。但這法子你已經試過,沒什麽效果。所以,為什麽不趁她當時高興的時候上去呢?有朋友在旁邊,說不定她會客氣點,沒準兒,為了打發你走,還會給你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