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頁)

“朋友?”

“我們是大學時的死黨。”湯川說著露出一口白牙,“所以他和石神等於也是同學。不過他們兩個,在發生這次的事件前好像一次也沒見過。”

原來如此,靖子恍然大悟。之前她一直想不透,這個副教授為何會因為這樁命案來找石神。

雖然石神什麽也沒透露,但靖子之前就在懷疑,他的計劃之所以會露餡,八成和這個湯川插手有關。和刑警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而且還擁有共同的友人,這點想必在他的計算之外吧。

不過話說回來,此人竟然打算說什麽——?

“我對石神自首一事感到很遺憾。”湯川一開口就直搗核心,“一想到像他那麽有才華的人,今後只能在監獄裏運用那個金腦袋,身為一個研究者我實在很不甘心,太遺憾了。”

靖子聽了不發一語,放在膝上的雙手用力交握。

“不過,我還是無法相信他會做出那種事。我是說對你。”

靖子感到湯川轉身面對她,頓時渾身僵硬。

“我實在無法想象,他會對你做出那種卑劣行為。不,‘無法相信’這個說法還不夠適切,應該說我壓根就不相信。他……石神在說謊。他為何要說謊?既然背上殺人犯的汙名,照理說就算再撒謊也毫無意義,但他卻說了謊。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謊,並非為他自己而說,他是為了某人隱瞞真相。”

靖子咽下口水,拼命調整呼吸。

此人已經隱約察覺真相了,她想。他知道石神只是在包庇某人,真兇另有其人,所以他想救石神。該怎麽救呢?最快的方法,當然就是讓真兇去自首。讓真兇招認一切。

靖子提心吊膽的窺視著湯川,沒想到他竟然在笑。

“你好像以為我是來說服你的。”

“不,我沒有……”靖子慌忙搖頭,“而且說到說服,我有什麽可讓您說服的?”

“說的也是。我的確說錯話了,我道歉。”他低頭鞠躬,“不過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一件事,所以才來找你。”

“到底是什麽事?”

“這個嘛,”湯川學停頓了一下才開口,“我想說的是,你對真相毫無所知。”

靖子驚訝地瞪大了眼,湯川已經不笑了。

“我想你的不在場證明,大概是真的。”他繼續說,“你應該真的去過電影院,包括令媛也是,你們母女並未說謊。”

“對,沒錯,我們根本沒說謊,那又怎樣?”

“但你心裏應該也在奇怪,為什麽你們用不著說謊,為何警方的追查這麽松懈?因為他……我是說石神,早已安排好讓你們面對刑警的質問時,只要說實話就行了。無論警方怎麽步步進逼,他都已安排好讓警方無法將你定罪。至於他到底是怎麽安排的,我想你大概不知道。你只曉得石神好像用了什麽巧妙的障眼法,卻不清楚實際內容。我說的對嗎?”

“您在說什麽,我一點也聽不懂。”靖子對他一笑,但是連她自己也知道臉頰在抽搐。

“他為了保護你們母女做了極大的犧牲,那是你我這種普通人連想都想像不到的壯烈犧牲。我想他大概打從命案一發生,就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決定到時要替你們頂罪了,因為他的所有計劃都是以那個為前提設計出來的。反過來說,唯有那個前提絕對不能瓦解。但那個前提實在太殘酷,任誰都會退縮,這點石神自己也知道。所以,為了讓自己在緊要關頭無法反悔,他事先斷了自己的退路。同時,那也正是這次最驚人的障眼法。”

湯川的話令靖子開始混亂,因為她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麽。然而,卻又有一種衛擊非比尋常的預感。

此人說的沒錯,靖子完全不知道石神設計了什麽障眼法。同時,她也的確感到奇怪,為何刑警對自己的攻擊沒有想像中激烈。老實說她甚至覺得刑警們的再三盤問,根本找錯了方向。

而湯川知道那個秘密何在——

他看看表,也許是擔心剩下多少時間。

“要告訴你這件事,我實在很為難。”事實上,他也的確痛苦地表情扭曲。“因為石神絕對不會希望我這樣做。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他一定希望至少不讓你發現真相。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你如果了解真相,你將會終生背負比現在更大的痛苦,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因為我覺得如果不讓你明白他有多愛你、是怎麽把全部的人生都賭下去,那他未免犧牲得太不值了。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但看到你這樣一無所知,我實在無法忍受。”

靖子感到心跳劇烈,喘不過氣,幾乎隨時都會昏倒。湯川想說什麽,她毫無頭緒。但從他的語氣,她已察覺那個答案必然超乎想像。

“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有話要說,就請你快點說。”她的措辭雖然強悍,聲音卻虛弱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