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5頁)

“花岡靖子殺死富堅慎二的翌日早晨,石神和一名遊民進行接觸。雖然我不知道對話內容,但他肯定是找對方打工。打工的內容,就是先去富堅慎二租的出租旅館,在那裏待

到晚上。石神想必在前一天夜裏,就已經清除掉所有富堅慎二的痕跡了。留在房間裏的,只有那個遊民的指紋和毛發,到了晚上他就穿上石神給的衣服,前往指定場所。”

“條崎車站嗎?”

草薙這麽一問,湯川搖搖頭。

“不對,我想應該是前一站的瑞江車站。”

“瑞江車站?”

“石神想必先在條崎車站偷了腳踏車,再去瑞江車站和那個男人會合。當時石神很可能另備了一輛腳踏車,兩人抵達舊江戶川的堤防後,石神就殺了那個男人。他把對方的臉

砸爛,當然是怕人發現那不是富堅慎二,不過他其實沒必要燒毀指紋。因為出租旅館應該留有遇害者的指紋,就算不燒指紋,警方想必也會誤認死者就是富堅慎二。不過既已毀了

臉,如果不連指紋也毀掉,那兇手的行動就會欠缺一貫性,所以他不得不燒毀指紋。可是這麽一來,警方要查明身份就會大費周章。因此他才會在腳踏車上留下指紋,衣服沒燒完

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

“可是這樣的話,腳踏車應該沒必要是新的吧?”

“他會偷新的腳踏車,也是為了預防萬一。”

“預防萬一?”

“對石神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讓警方正確查出犯案時間。就結果來說,解剖或許能做出較正確的推定,但他最怕的就是屍體如果發現得晚,會拉長犯案時間的推定範圍。弄得

不好,萬一拉長到前一天晚上——也就是九日晚上,對他們來說將會極為不利,因為那晚才是花岡母女殺害富堅的日子,她們沒有不在場證明。為了預防這點,他希望至少能有腳

踏車是在十日之後失竊的證據。於是重點就在那輛腳踏車了,必須是不太可能放上一整天的腳踏車,而是一旦被偷車主可能確定失竊日期的腳踏車,如此一來目標就指向新買的腳

踏車。”

“原來那輛腳踏車還隱含了那麽多鐘意義。”草薙用拳頭往自己額上一敲。

“腳踏車被發現時,據說兩個輪胎都被戳破了,對吧?這也是石神才會想到的顧慮,大概是為了防止被誰騎走。可以說他為了替花岡母女制造不在場證明,真處心積慮。”

“可是她們的不在場證明並沒有那麽明確。到現在都沒找到決定性的證據,足以證明他們當時的確在電影院。”

“但是,你們也沒找到不在電影院的證明吧?”湯川指著草薙。“看似脆弱卻又無法推翻的不在場證明,這才是石神設計的陷阱。如果準備的是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那警

方反而會懷疑中間可能動了什麽手腳。在這個過程中,說不定會開始疑心死者不是富堅慎二,石神怕的就是這個。被殺的是富堅慎二,可疑的是花岡靖子,他故意制造出這種構圖

,好讓警方無法排除這個刻板概念。”

草薙沉吟。湯川說的沒錯。查明死者疑似富堅慎二後,他們立刻將懷疑的矛頭指向花岡靖子。因為她堅持的不在場證明,令人半信半疑,警方一直懷疑她。但是懷疑她,也就

等於深信死者就是富堅。

真是可怕的男人,草薙低語。我也有同感,湯川說。

“我之所以察覺這個可怕的障眼法,還是你給我的靈感。”

“我?”

“你不是提過石神出數學考題時的論點嗎?針對自以為是的盲點。看似幾何問題,其實是函數問題,就是那個。”

“那個又怎麽了?”

“同樣的模式。看似不在場證明的障眼法,其實障眼法是設計在隱瞞死者身份的部分。”

草薙不禁啊地叫出一聲。

“後來,你記得你給我看過石神的出勤表嗎?根據那個顯示,他在三月十日上午,請假沒去學校。你以為和命案無關,似乎沒怎麽重視,但我一看到那個就驚覺。石神想隱瞞

的最重要一件事,就是那前一晚發生的。”

想隱瞞的最重要一件事——那就是花岡靖子殺死富堅慎二。

湯川的說法從頭到尾都說得通,仔細想想他之前在意的腳踏車失竊案和衣服沒燒完的疑點,果然都和案子的真相大有關聯。草薙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些警察的確被引入石神設

計的迷宮。

然而,他還是無法擺脫“匪夷所思”這個想法,為了掩飾一樁殺人案不惜再犯另一樁殺人案——天底下真有人會想出這種事嗎?不過如果要強辯說正因為沒人想得到才叫做障眼

法,那倒也的確無話可說。

“這個障眼法還有另一個重要意義。”湯川似乎看穿了草薙的想法。“那就是可以讓石神的決心——萬一快被識破真相時自己就去頂罪自首——無法動搖。如果單只是出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