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4頁)

“發現自己回到了畫室中?”他茫然若失地說著,嘴角耷拉著,“發現自己回到……哦,瞎扯!”他如夢初醒,煩躁地動了動,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說,“抱歉,孩子。老家夥我神遊太空了一陣。我們的醫生又幹了什麽壞事?”

“我什麽也沒說。我甚至沒有暗示什麽,”克拉夫撒謊道,“我只是問他星期日晚上人在何處。”

“哦,該死,先生,我在家!”

“我明白了。醫生,你是幾點上床睡覺的?”

“很早。九點之前。他們說我頭天晚上累壞了,必須早點休息。”

“那之後你見過誰嗎?”

“這個……沒有。上床後沒人會來打擾我。”

“也就是說,即使你需要證明自己當時在家,也沒有證據?”

我抓緊了衣領。

“現在讓我來跟你直說吧,”克拉夫張開抱在胸前的雙手,用一支鉛筆指著我,汄真道,“我一直在努力跟你好好說道理,但你就是不聽。有人從自殺現場拿走了那把槍,有人處理掉了那輛車。目的都在於保全溫萊特夫人的名譽。我警告你,醫生,明天早上在死因調査會上你將有大麻煩。我會親自給你找麻煩。”

他轉身面對亨利·梅利維爾。

“你不明白嗎,先生,我需要的只是證據!給我那兩人並非自殺的證據!你說他們發明了某種方法可以飄在空中,或者行過不留痕……”

“我仍然堅持這個觀點。”

“那他們是怎麽辦到的?”

亨利·梅利維爾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他即興解釋道,“我在這方面素有名聲。”

“哪方面,先生?”

“在處理這種看似不可能的情況方面,我稱之為事物該死的倔強本性。至於我們怎麽會陷入如此混亂局面,”亨利·梅利維爾沖我乖戻地眨眨眼,“得謝謝你那位說服力一流的律師朋友史蒂芬·格倫吉先生。我聽說過只有寥寥數人能夠擾亂警察思路,他是其中之一。”

“如果你問我,亨利爵士,我會說他是唯一談吐理智的人,”克拉夫反駁道,“而且他的話對驗屍官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我敢說他肯定是。當宵禁的鐘聲響起,克勞斯裏醫生肯定會身陷監所,騙人的是小狗。正因為如此,我必須坐下來好好思考思考。”亨利·梅利維爾深吸口氣,鼓起胸膛,像古羅馬摔跤手在進入賽場前那樣環顧四周,說,“沒有其他辦法,我必須破解本案中的飄浮迷局。”

“我將盡力提供幫助,”費雷斯說,“而且,我現在就能提出一種假設。我想,說不定我馬上就能幫你破解這個謎局。”

“你?”亨利·梅利維爾誇張地嘲笑道,好像他這位小朋友是一條突然能言善辯的小蟲子。

“別這麽自大,老爺子。你又不是世上唯一喜歡花招的人。”

“當然不是。但我喜歡的花招和你不同,和貝拉·倫弗魯·沙利文沒關系,和其他……”

讓我吃驚的是費雷斯面色微紅。雖然他縮回椅子裏,用煙鬥柄敲著牙齒,但全身上下可疑地僵硬起來。

“我親愛的康茂德思②啊,”他說,“我和貝拉之間什麽事都沒有。我昨天晚上肯定是喝多了,在爐火前吐露了太多秘密。聽著,我希望你別把昨晚聽到的任何事告訴莫莉,格倫吉。”

“那又如何?”

“就當是我的任性請求吧。”

“我真搞不懂你,”亨利·梅利維爾說,“有時候你的談吐好像厭倦人世的疲憊浪子,有時候你又像是剛從伊頓公學③回家度假的小青年。”

“根據我的記憶,老爺子,我正想幫你解決謎團。”費雷斯溫文爾雅地說,“你說過我們這兩位打算私奔的朋友不可能順著崖壁爬下去?”

“沒錯。”

“爬下去是不可能,但如果他們跳傘呢?”

亨利·梅利維爾表情嚴峻地打量著他。

“別說傻話了,孩子,我討厭聽人家說傻話。而且,”他摸摸鼻子說,“我已經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了。”

“這是傻話嗎?”費雷斯輕輕地問道,“是無稽之談?最近我們見過不少身背降落傘的高難動作。我不敢肯定在七十英尺這樣短的距離,傘包能不能打開,但為什麽全無可能?”

“因為我這麽說了!”亨利·梅利維爾拍著胸脯吼道,“如果是訓練有素的傘兵,借助特殊的傘包,降落在平緩的平面上,也許還有一絲可能性。那兩個人,毫無經驗,據我們所知連傘包都沒有,在刮著大風的黑夜裏降落在崎嶇的巖石上,可能嗎?不,孩子,完全不可能。”

“那究競是怎麽辦到的?”

“那正是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來吧,我們走。”

“不,你別想穿著這身衣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