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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現從車庫和樓上沖進去的人端著槍站成隊形。破壞不大,只有藏著入口的木頭櫃子從上端的一個鉸鏈上被震下來,滑到一邊。爆炸發出的一點點煙霧從被沖力震開的通風窗飄了出去。

避彈所的門半開著。爆炸只把門炸開一條縫,好像有人擠過去,把它推開一點點,忘了再關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縫隙裏湧出。


他們等了幾秒鐘,什麽也沒有發生。空中彌漫著爆炸的刺鼻氣味。加文用雙向對講機吼了聲命令:“催淚彈。”

幾乎同時,突擊隊員從背包中掏出氧氣面罩。他們摘下頭盔,戴上面罩,又把頭盔戴好。弗蘭克感到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文遞給他一個面具。

“你要是想呆在這裏,最好戴上它。知道怎麽用嗎?”作為回答,弗蘭克快速戴上面具。

“好,”加文高興地說,“我看出聯邦調查局還是教了你不少東西。”

他戴上自己的面具,沖一個手下揮了揮手。士兵把長槍靠在墻上,朝門口挪去,直到走到轉輪邊。盡管經過了爆炸,但轉輪還是貼在門上。

他抓住把手,推了推。門慢慢開了,一點聲音都沒有,正如他們本能地想到的。既然它移動得這麽流暢,這個機制想必很簡單,只是裝著卓有成效的鉸鏈。他只把門開到容另一個士兵丟進手中的催淚彈。

幾秒鐘後,一陣黃煙冒出。弗蘭克看到煙霧。它會湧進你的眼睛和喉嚨,令人難以忍受。要是避彈所裏有什麽人的話,他想必無法抵禦它的效果。他們等了漫長無比的幾秒鐘,仍舊沒有人從門裏出來。只有可怕的音樂咆哮著,滾滾濃煙仿佛正在嘲笑他們。

弗蘭克不喜歡這樣。不,他想,一點也不喜歡。他轉向加文,他們的眼睛透過氧氣面罩對視了一下。從加文的表情,弗蘭克看出他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首先:裏面沒有人。

其次:他們的人發現自己失敗了,就自殺了,不願意被他們抓住。

第三:那個雜種也有一個氧氣面罩。這不是科幻小說。他們已經知道這人什麽都有可能做出。如果是這樣,由於一次只有一個人能擠進這扇門,所以這家夥可以從藏身之處出來,等他們進去以後,在他們幹掉他之前再殺死幾個人。他有武裝,大家都知道他的手段毒辣。

加文決定,“扔一枚手榴彈進去,我們冒險沖進去。”

弗蘭克理解中尉的心情。一方面,他覺得這樣的場景非常荒謬,指揮著一群全副武裝的人進攻一扇可能通往空房間的門。另一方面,他熟悉手下的每個人,不願意拿他們的生命冒險。

弗蘭克決定打消他的疑慮。他把戴面具的臉湊近中尉的臉,好讓他聽清楚自己的話。

“丟手榴彈之後,我進去。”

“不行!”加文斬釘截鐵地回答。

“沒理由讓你的手下冒生命危險。”加文沉默了,仿佛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表達。

“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議。”

“我不想扮演英雄,中尉,”弗蘭克不容分說地回答,“但這是那個人和我之間的一樁個人事件。我提醒你,是我在指揮這次行動,你只是輔助我而已。我不是在提議。這是一個命令。”他改變語氣,盡管說話的方式非常麻煩,但是他還是設法讓對方理解他的意思。“要是他殺的人中有你最好的朋友,你也會做同樣的事情的。”

加文點點頭,表示他理解了。弗蘭克走到墻邊,掏出格洛克,站在門口做好準備。他對他們揮手示意。

“手榴彈!”加文急促地下令。

剛才丟進催淚彈的士兵拉出手榴彈的引線,把它扔進門。這是一個專門為這類場合設計的東西。它並不致命,但是足以把房間裏的人震暈。

屋裏閃出炫目的光,一聲巨大的爆炸,比先前的炸藥的聲音響得多。從避彈所裏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音樂突然仿佛找到合適的場合,變成一場有彩色煙霧和炫目閃光的音樂會。隨即,弗蘭克右邊的人沖過去,把門撞開到足夠他進去。一股催淚彈和手榴彈混合的煙霧湧出來。門開得不大,他們看不到裏面的東西。弗蘭克閃電一樣舉著槍沖了進去。

其他人緊張地等待著。

過了兩分鐘,他們都覺得這簡直就是永恒。然後,音樂聲停止了,緊隨而來的沉默更加令人窒息。最後,門完全打開,弗蘭克再次出現,肩膀上繚繞著最後一絲煙霧,仿佛一個從墳墓裏鉆出來的鬼魂在為他引路。

他仍舊戴著氧氣面罩,看不到他的臉。他的手臂耷拉到一邊,好像再也沒有力氣了一樣。他仍舊抓著槍,邁著在戰鬥中失去了一切陣地的人那種疲憊的腳步,無言地穿過洗衣房。人們閃開一條道讓他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