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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壓根不願意住到監獄裏等這事兒過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拒絕充當誘餌!”

羅比·斯特裏克擱下正在喝的格蘭奧蘭治威士忌,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焦躁地走到窗邊往外看著。那個叫瑪爾瓦·萊恩哈特的年輕美國女演員坐在對面墻邊的沙發上,翻著一雙在無數終場鏡頭中被定格以挽救影片或者給影片錦上添花的美麗紫色眼睛,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看看弗蘭克。她一聲不吭,顯然是嚇壞了。她看起來好像突然停下正在扮演的角色,所以表情還沒來得及調整好,一時不知所措。她已經不像剛才弗蘭克和於勒趁他們剛走出蒙特卡洛最高級的迪斯科舞廳吉米舞廳就攔下他們時那樣傲慢蠻橫了。

他們站在廣場上俱樂部的玻璃門外面。左邊一點兒就是藍色的燈光標志牌。瑪爾瓦和羅比正在和什麽人說話。弗蘭克和於勒從天而降,撲向他們,不過和他們說話的那人已經跑了,只剩下這兩人站在明亮的車燈光柱中。

“羅比·斯特裏克?”於勒問道。

他茫然無措地看看他們。

“是的。”他不情願地回答。

“我是保安局的警察總監於勒,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的弗蘭克·奧塔伯。我們需要和你談談。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聽到他們的身份後,好像很不自在。後來,弗蘭克明白了原因,他看到年輕人匆忙藏起一包海洛因。斯特裏克指了指身邊的年輕女人,後者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他們剛才是用法語交談,她一句也沒聽懂。

“我們倆都去,還是就我去?我是說,這位是瑪爾瓦·萊恩哈特,她……”

“我們並不是要逮捕你,要是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弗蘭克用意大利語說。

“我覺得你最好跟我們走,這樣對你有好處。我們有理由相信你的生命受到威脅。她的可能也是。”

隨後,在車裏,他們告訴了他事情經過。斯特裏克的臉變得像死人一樣蒼白,弗蘭克懷疑他要是這會兒沒坐著的話,是不是腿一軟就會癱到地上。然後,弗蘭克給萊恩哈特翻譯了一番,這回她的臉也白起來,頓時啞口無言。仿佛年輕性感的現代電影明星突然被塞回黑白默片。

他們開到斯特裏克的公寓,位於警察總部附近的康達敏區。他們不禁為那個瘋子的大膽而震驚。要是他的目標果真是斯特裏克,那這個選擇無異於一個邪惡嘲弄的挑戰。這家夥打算襲擊一個住在警察總部附近兩百碼遠的人。

弗蘭克守在男孩和女孩身邊,於勒檢查完公寓之後,便去對駐紮在樓下的摩萊利和手下的人發布命令。大樓周圍已經布下安全網,沒有人能夠通過它。弗蘭克一言不發地掀開外套,讓男孩看看他掛在腰帶上的格洛克。男孩看到冷冰冰的武器,微微一哆嗦。

弗蘭克朝屋子中心走了幾步,耐心地回答斯特裏克的反抗。

“首先,我們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公國的所有警察差不多都被派遣到這裏,不過都是悄悄進行的。其次,我們並不打算拿你當誘餌。我們只需要你的合作,試圖抓住那個我們一直在找的人。你一點風險都不會冒,我向你保證。你住在蒙特卡洛,所以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對嗎?”

“聽著,”斯特裏克說,身子還是站在窗邊,只是把臉扭了過來。“你別以為我害怕了。我只是不喜歡這整件事。這感覺是……大張旗鼓……就是這麽回事。”

“我很高興你並不害怕。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低估我們要對付的那個人。所以請離開窗口。”

斯特裏克試圖裝出無所謂的神氣,但是他立刻後退,臉上帶著自以為是風流冒險家的自信表情。實際上,他顯然早已嚇破了膽。弗蘭克已經和他磨了1個小時,要是按他的本性,早就拋下這家夥不管了。斯特裏克是一個典型的寵壞的花花公子,換了別的時候,弗蘭克對他這種人根本不屑一顧。

羅伯特·斯特裏克,也就是雜志社會新聞版上的“羅比”,是一個意大利人,來自博爾紮諾,不過用的是一個德語姓,有時他也把它轉成英語的。他只有30出頭,非常英俊。身材高大,健美結實,濃密的頭發,俊朗的面孔,總之是個英俊的私生子。他父親是個億萬富翁,擁有無數資產,包括意大利、法國和西班牙的連鎖迪斯科舞廳“非核能”。它的標志是一個環境保護主義的太陽。這也就是為什麽芭芭拉由殺手在廣播節目中播放的《核太陽》能想到斯特裏克的緣故。正好作曲家羅蘭得·布倫特是意大利調音師羅倫多·布倫涅特的英語化名。羅比·斯特裏克住在蒙特卡洛,靠揮霍父親的錢為所欲為:也就是無所事事。八卦雜志上滿是他的風流韻事以及在各處度假的消息,比如在聖莫裏茨瑞士著名滑雪地,曾舉辦冬奧會。和最紅的首席模特兒滑雪,在馬貝拉西班牙旅遊勝地。和比約博格瑞典網球巨星。打網球之類。至於工作,他父親可能特意沒讓他參與家族企業,因為一算就知道讓他兒子胡亂揮霍還算是比較省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