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希米亞醜聞(第4/10頁)

“讓我看看,”福爾摩斯說,“好啊!1858年出生在新澤西州。女低音——不錯!意大利歌劇院——嘿!還是華沙帝國歌劇院的首席女歌手——已經退出了歌劇舞台——哈!還在倫敦居住——就這些!據我看來,這位年輕女人應該和陛下有所牽連。她那兒應該有幾封你寫給她的但會讓自己受到連累的信,你應該很想把那些信取回來。”

“嗯,是這樣的。可是,我要如何……”

“你和她曾私下結過婚嗎?”

“沒有。”

“法律文件或證明也沒有嗎?”

“沒有。”

“我有些事情想不通,陛下。要是這位年輕女人打算用信來進行訛詐或是其他行為時,她又如何能證明這些信的真假呢?”

“我寫的字就在上面。”

“但可以偽造。”

“這是屬於我的私人信箋。”

“也許是偷的。”

“還有我自己的印鑒。”

“仿造也能做到。”

“她有我的照片。”

“買得到。”

“這張照片裏有我們兩人。”

“我的天啊!怎麽會這樣,陛下的生活真是難以恭維。”

“我那時也許是瘋了——精神出了問題。”

“您對自己的嚴重傷害已經造成了。”

“可我那時只是個王儲而已,年少無知。現在我也才三十歲罷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收回那張照片了。”

“很多方法我們都已試過,但結果完全失敗。”

“陛下可以出錢,把那張照片買回來。”

“她是不會賣的。”

“也許可以偷。”

“這樣的方法我們已經用了五次了。其中的兩次小偷把她的整個房子都搜遍了。一次我們在她旅行時把她的行李調換了。還有兩次是攔路搶劫。可是最後全部毫無收獲。”

“一點兒那張照片的痕跡都找不到?”

“絲毫沒有。”

福爾摩斯笑笑說:“這個問題微不足道。”

“但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十分嚴重。”國王的口氣帶著責備。

“是很嚴重,確實是這樣。那她想要怎樣利用這張照片?”

“毀掉我。”

“如何毀掉?”

“我就快要結婚了。”

“我已經聽說。”

“我的妻子將會是斯堪的納維亞國王的二公主克洛蒂爾德·洛特曼·馮·劄克斯邁寧根。他們的嚴格家規你應該有所耳聞吧。何況她就是個十分敏感的人。一旦她對我之前的行為心存懷疑,這婚事就會馬上告吹。”

“艾琳·艾德勒想要怎麽做?”

“她以把照片送給他們來威脅我。她說的話從來都算數,她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我很了解她,她的個性像鋼鐵一樣堅強。她不但擁有女人迷人的面龐,還擁有男人般剛毅的心。一旦我娶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完全做得出任何事。”

“您確定她此時並沒有把那張照片送出去嗎?”

“我確定。”

“你如何這麽肯定?”

“因為她曾對我說,只要婚約公開宣布,她就會在那天把照片送過去,也就是下周一。”

“噢,也就是說留給咱們的只剩三天時間,”福爾摩斯一邊打著個呵欠,一邊說道,“還不錯,因為我當前倒是還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對了,陛下是要在倫敦暫住嗎?”

“是的,我在蘭厄姆旅館住了下來,有事你可以找馮·克拉姆伯爵。”

“我很快會寫封短信告訴您我們有哪些進展。”

“這樣最好了。我很想知道進展如何。”

“好的,我們要如何處理關於錢的事?”

“你全權負責就行。”

“毫無底線嗎?”

“你記住這一點,只要能得到那張照片,我可以用我的領土中的某個省交換。”

“眼前的費用怎麽辦?”

國王把手伸向他的大氅下面,一個看起來相當重的羚羊皮袋子被他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這是三百鎊金幣和七百鎊的鈔票。”他說。

福爾摩斯扯下筆記本的一張紙,然後龍飛鳳舞地寫了個收條,遞給了國王。

“請問那位小姐的地址是——”他問道。

“她住在聖約翰伍德,塞彭泰恩大街,布裏翁尼府第。”

福爾摩斯仔細地記下來。“最後一個問題,”他接著說道,“六英寸的照片是吧?”

“嗯。”

“好的,那就再見吧,陛下,我相信您很快就會聽到我們的好消息。再見吧,華生,”他又馬上接著對我說,此時那輛皇家四輪馬車已經朝街心駛去,“明天下午三點鐘,我想請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這件小事情。”

下午三點鐘,我來到貝克街,此時福爾摩斯還未回來。女房東告訴我,他應該在早上八點左右出去了。雖然是這樣,我還是在壁爐旁坐了下來,準備一直等下去,因為福爾摩斯的調查已經讓我深感興趣。盡管這個案子在殘忍性和特殊性方面和我曾記錄過的那些案子相差甚遠,但是,案子的性質和高貴的委托人,都讓這個案子具有其他案子所不具備的特色。是的,除了這件案子獨特的性質外,我朋友那種相當巧妙地了解情況以及敏銳而透徹地進行推理的工作方法,甚至他那種迅速而精細地解決難題的方式,都十分值得我進行研究,其中的樂趣是別人無法體會的。他總會取勝,我對此已司空見慣。因此,他可能會失敗的想法從未在我的腦海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