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醫院(第4/8頁)

內德·博蒙特說:“你了解,可能的人選很有限。”

“當然。”傑克從嘴裏抽出香煙,“你指的‘同一個重點’就是麥維格和那樁謀殺案的關連嗎?”

“對,”內德·博蒙特回答,兩眼平視那光鮮黝黑的年輕人,“其實根本無關。”

傑克黝黑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我看不出可能會有什麽關系。”說著站了起來。

5

護士拿著一大籃水果進來。“好可愛不是嗎?”她放下時說。

內德·博蒙特謹慎地點頭。

護士從籃子裏拿出一個硬殼小信封。“跟你賭,是她送的,”她說,把信封遞給內德·博蒙特。

“賭什麽?”

“都可以。”

內德·博蒙特點著頭,似乎確定了心裏某種模糊的猜疑。“你看過了。”他說。

“為什麽,你——”他一笑,她就停住了,可是還一臉的憤慨。

他從信封裏抽出珍妮特·亨利的卡片。上頭只有簡單的一個詞:“求你!”他對著那張卡片皺起眉頭,告訴護士,“你贏了。”然後用大拇指的指甲彈了彈卡片。“那些鬼東西你多拿走一些,自己動手,免得看起來我一點都沒吃。”

那個下午稍晚,他寫了一封信:

親愛的亨利小姐:

你的友誼讓我十分感動——先是來看我,接著又送水果。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但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更明白地表達謝意。

你誠摯的,

內德·博蒙特

寫完以後,他看了一遍,撕掉,重新寫在另一張信紙上,用的還是原來的字眼,可是重新排列過,把最後一句改成:“希望有朝一日能把我的謝意表達得更明白。”

6

這天早晨,奧帕爾·麥維格來訪時,內德·博蒙特正身穿睡袍,腳趿拖鞋,坐在病房窗邊的早餐桌上,邊吃邊看《觀察家報》。他折起報紙,正面朝下放在餐盤旁邊的桌上,站起來熱誠地說:“丫頭,好。”他的臉色蒼白。

“你從紐約回來後,為什麽沒打電話給我?”她一副責備的語氣。她的臉也是蒼白的,使得她皮膚的質感特別稚嫩,卻讓她的臉看來顯得老氣。她的藍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因激動而顯得特別暗,但無法輕易讀透。她僵硬地直站著,好像僅是維持平衡而已,站得並不穩。她沒理會他從墻邊挪過來給她的椅子,只是重復之前的逼問:“為什麽?”

他對著她微笑,溫柔而寵愛地說:“我喜歡你穿這種棕色的衣服。”

“噢,內德,拜托——”

“這樣比較好,”他說,“我本來要去你家的,可是——呃——我回來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在的時候也有很多事情等著解決,等到我都辦完了,又碰到了沙德·奧羅裏,結果就被送到這裏來。”

她的姿勢並不因為他輕快的語調而有所影響。

“他們會吊死這個德斯潘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他又笑了,說:“這樣談下去的話,不會有太多進展的。”

她皺起眉,但還是說:“內德,會嗎?”姿態低了一些。

“我想不會吧,”他告訴她,微微搖搖頭,“因為他好像根本沒殺泰勒。”

她似乎不感意外。“你來找我要我——要我幫你弄證據——或是——或是栽贓的時候,知道人不是他殺的嗎?”

他責備的微笑道。“丫頭,當然不知道。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嗎?”

“你根本就知道,”她的聲音冰冷而輕蔑,如同她的藍色眼珠一般,“你只想討回他欠你的錢,你還讓我幫你利用泰勒的謀殺案,達成這個目的。”

“隨你怎麽想。”他滿不在乎地回答。

她往他逼近一步。有那麽一刹那,她的下巴微微一顫,然後年輕的臉龐又重新回復堅定與大膽。“你知道誰殺了他嗎?”她問,探詢著他的雙眼。

他緩緩地搖頭。

“是爸爸嗎?”

他眨眨眼。“你是說,保羅知道誰殺了他嗎?”

她的腳一跺。“我是說,是爸爸殺了他嗎?”她喊著。

他一手掩住她的嘴。眼睛一掃望向關著的門。“閉嘴。”他低聲說。

她往後避開他的手,同時伸出一只手,把他手推離自己的臉。“是他嗎?”她不肯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