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蹤船黑久丸(第2/4頁)

結城宗市的妻子郁子從東京來了。她走下水潟站的月台,在人流裏仁立了一會兒。這時正是外出去熊本的婦女孩子返回的時候,所以霧島號進入的月台上相當擁擠。本田沒有錯過從前面的列車上下來的郁子。她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戴著灰色女帽,一副貴婦人派頭。過了片刻,木田便看清了郁子的高級毛料西服上的優雅花紋。她皮膚雪白,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像宗市一樣,鼻梁也是高高的。

“您是結城郁子夫人嗎?”

在小賣店附近,木田上前搭話,郁子略微露出警惕的目光,停住了腳步。

“我是結城。”

出乎意外,她的聲音聽起來很世故。

“我是水潟警察署的兼職警醫木田,來迎接您。”

結城郁子放下心來,木田將她領到等候在站前的汽車旁。

這時,木田碰上一個橫穿廣場的熟識的患者。此人叫橫井,是一家木材廠的老板,也是他的棋友。橫井瞟了一眼木田身旁的郁子,微微一笑。木田覺得而點難為情,但他還是先把郁子讓上車,關了車門。

“預訂了哪家旅館呀?”

“我丈夫住的奈良屋,遠嗎?”

“翻過山就是。”木田告訴她湯王寺溫泉的地點。

郁子坐在木田家的會客室裏。木田給她扼要介紹了迄今為止關於宗市的搜查情況,並告訴她,勢良今天也在為此事到處奔忙。然後,他突然向郁子提出一個問題。

“宗市先生從東京出發的時候,夫人給他帶了榮次郎糖嗎?”

一瞬間,郁子莫名其妙地眨動著眼睛。

“沒有,”她立刻回答說,“那種東西……”

“啊,要是沒給他帶就太好了。是這麽回事:結城先生把好像是在東京買的糖送給了小患者。”

“給患者?”

“對,一個得怪病的孩子。再有,請原諒……夫人您使用什麽香水?”

“香水?我喜歡木犀的呀!”

郁子的態度鎮定自如。木田眼角上雞爪印兒似的皺紋舒展開了,他措著詞說:“是嗎?冒昧地問一句,宗市先生有沒有情人?”

郁子略略變了臉色,緊抿著嘴角,注視了木田一會兒。

“我丈夫從不幹那樣的風流韻事。”

木田又繼續問:“在水潟市,宗市先生一個熟人也沒有嗎,男人也算?”

“沒有。”

“哦,宗市先生頭一回來水潟,就住進了奈良屋,他在東京時談起過這個溫泉嗎?”

“出發的前一天,結城買來九州地圖,他查看水潟的周圍,發現有標著溫泉符號的湯王寺,說‘住在這裏吧’。”

“就這些嗎?”

“是的。”郁子回答很幹脆。

“最後問一下,宗市先生這次旅行的目的好像是為了考察怪病,他打算回東京以後把記錄往什麽雜志或研究刊物上發表嗎?”

“呀,這個我可不知道。反正從三年前水潟怪病還沒有這麽轟動的時候開始,我丈夫就一直在關心它。我在給署長先生的信裏也提到過這一點,我以為結城只是想親眼看一看。現在,東京的報紙和雜志上,漁民和工廠的糾紛成了中心內容,就連我這個女人也知道那種病很可怕。但究竟是什麽樣的疾病,卻並不清楚。結城在寄給我的明信片上,也寫過他第一次見到病人時的激動和震驚。”

“全明白了。夫人,我送您到湯王寺溫泉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

結城郁子說完,便起身告辭。靜枝為她擺好門前的鞋子,眼裏流露出“她可真是個美人兒”的神情。郁子優雅地彎下腰肢,穿上鞋。這時本田才發現她的頭發很長,用淺褐色的粉末染過,變了顏色,但發根還是黑的。耳朵上邊的黑色發卡像要掉下來似的。

這時,勢良正在津奈見村。前面曾說過,這個村莊在水潟市沿海岸往北7公裏的平原上,離城市不遠,比較開化。說是平原,其實並不那麽遼闊,比水潟灣小一圈的石灰巖海灣深入它的懷抱。比起那些散布在崖岸的斜坡上或山上的漁村來,這裏還有少許水田,但都在窪地上。

這個海灣雖然在城市附近,但也是個漁業中心。不僅港灣寬敞,漁民眾多,而且還有能出遠海的五六噸級漁船。不過,因為是近海漁業,所以多數漁船較大的也只有兩噸級上下。如今這漁港冷冷清清。漁船都是幹巴巴的,獨木舟橫躺著睡大覺,曾經興旺一時的捕魚捉蝦景象不見了。這個村子被怪病的恐怖氣氛籠罩著。漁民多,因此恐怖所帶來的波動也大。2日發生的騷亂,其原動力一般都認為是津奈見漁民。

這個海灣與水潟灣相鄰,怪病蔓延到這裏來了。水潟灣漁民的主顧向來是東洋化工廠屬下的居民,那個叫角島的水潟河口市場是他們的卸貨場地。在這裏傾銷的魚,首先豐盛了水潟市民的餐桌,而後才流向其他城市。津奈見村卻不怎麽能沾上水潟市的光,他們從來是向熊本和八代等地行銷。可是發生了怪病以後,熊本和八代都沒人買魚了。水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