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之章(一):加賀恭一郎的記錄(第3/6頁)

“沒錯。”

“還有沒有別的?在你的記憶裏,有沒有哪個細節跟手記的描述有很明顯的差異?”

“你說別的……”

日高理惠露出困惑的表情,目光停在復印的手記上,接著不太確定地搖了搖頭。“沒特別不同的。”

“那麽,那天野野口說過的話、做過的動作,有沒有哪一點在這裏沒有提到?不管是多細微的事都可以。比如,這中間他有沒有去上過廁所?”

“我不太記得了,不過那天野野口先生應該沒去過廁所。”

“電話呢?他有沒有打電話出去?”

“這個……如果是在我先生的房間打的,我就不知道了。”

日高理惠好像已經不太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了。這也難怪,野野口登門造訪的那一刻,她根本不知道那天對她而言將會是特別的日子。

我正想放棄,她突然擡起了臉。

“啊,倒是有一件事。”

“什麽?”

“恐怕完全不相幹呢。”

“沒關系。”

“那天野野口要回去的時候,給了我一瓶香檳當禮物。這件事,手記裏沒有寫。”

“香檳?你確定是那天嗎?”

“絕對沒錯。”

“你說他回去的時候給的,詳細的情形可否描述一下?”

“藤尾美彌子來了之後,野野口就從我先生的工作室出來。那時他跟我說,他只顧著和日高講話,把禮物的事忘了,事實上他買了香檳過來。他從紙袋中把酒拿了出來,還告訴我,這個可以留到今晚在酒店裏喝。我不客氣地接受了。”

“那瓶香檳後來怎樣了?”

“我把它放在酒店房間的冰箱裏。事情發生後,酒店曾打電話過來,我告訴他們,自行處理掉就可以了。”

“你沒有喝?”

“是的。我本想等外子工作結束後來到酒店,再一起慢慢享用,便先冰了起來。”

“之前曾有過這樣的事嗎?不一定是香檳,野野口經常拿酒作為禮物?”

“更早之前我就不知道了,就我記憶所及,這是第一次,大概是因為野野口本身不喝酒的關系。”

“哦。”

野野口自己在自白書上寫道,第一次造訪日高家時帶了威士忌,那時的事日高理惠當然不知道了。

我繼續問道,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在手記裏沒有記載?日高理惠很認真地思索一番,說想不出還有其他的。接著,她反問我,為何到現在還在查這種事情?

“一樁案件要結案得經過很多繁雜的手續,確認作業也是其中之一。”對於我的說明,她好像完全信服。

和她分別之後,我馬上打電話給事發當晚日高夫婦下榻的酒店,詢問有關香檳的事。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但終於跟記得當時情形的職員聯系上了。

“我想那是唐·培裏儂的粉紅香檳,一直擺在冰箱裏。因為那種酒很貴,又沒開啟,我們便很謹慎地聯絡了物主,結果物主說要我們自行處理,我們就照辦了。”

男職員的語氣十分客氣。

我問他,後來那瓶香檳怎麽處理了,酒店職員支支吾吾一番後才承認自己把它帶回了家。

我繼續問他,是否已經喝了,他回答,兩個星期前就已喝掉,連瓶子也丟了。

“有什麽問題嗎?”他好像很擔心。

“不,沒什麽特別的。對了,那瓶香檳好喝嗎?”

“嗯,很不錯。”

那名職員聽起來好像很愉快,我掛了電話。

回家後,我把野野口潛入日高家的帶子放來看——我拜托鑒識科特別幫我復制了一卷。

反復觀看卻一無所獲,只有無聊的畫面烙印在我的眼底。

五月十六日,下午一點過後,我來到橫田不動產株式會社的池袋事務所。這家事務所規模不大,正前方是鑲著玻璃的櫃台,在它後面僅擺著兩張鐵制的辦公桌。

當我進去的時候,只有藤尾美彌子一個人在裏面處理公事,其他職員好像出去了。因此我沒有約她到外面談,直接隔著櫃台聊了起來。在旁人看來,大概很像某個形跡可疑的男子正在找便宜公寓。

我稍微寒暄了幾句,就馬上進入問題的核心。

“你知道野野口的自白書嗎?”

藤尾美彌子神情緊張地點了點頭:“大概的內容我在報紙上讀過了。”

“你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