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月十六至十七日(第2/3頁)

“沒什麽事了吧,尼布斯?”

“沒了。”

“好,那我們鎖門走了。”

那天下午,我對勞倫斯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和約翰比起來,他的性格讓人捉摸不透。他和他哥哥沒有一點相同之處,他膽小,沉默寡言,不過,行為舉止還算討人喜歡,所以,我想,如果有人能真正地了解他,一定會很喜歡他。我原本以為他面對辛西亞時很不自然,而她對他也有點害羞,可是那天下午他們兩人都很開心,聊起天來就像兩個孩子。

乘馬車穿過村子時,我記起要買幾張郵票,於是我們在郵局門口停了下來。

我走出郵局時,和一個正要進來的小個子男人撞在了一起。我趕緊閃開並道歉,就在這時,他大叫一聲,抱住了我,熱烈地親吻我。

“親愛的黑斯廷斯!”他大喊,“真的是親愛的黑斯廷斯!”

“波洛!”我也喊了起來。

我回到馬車那裏。

“我很高興見到了老朋友,辛西亞小姐。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波洛先生,我好多年沒見他了。”

“哦,我認識波洛先生,”辛西亞快活地說,“可我沒想到他也是你的朋友。”

“沒錯,真的,”波洛一本正經地說,“我認識辛西亞小姐,我能到這兒來全靠善良的英格爾索普太太。”看到我好奇地看著他,他又說,“是的,我的朋友,她友好而殷勤接待了我們這七個從祖國逃亡的鄉巴佬兒。我們比利時人永遠感激她。”

波洛是個外表非凡的小個子男人,身高只有五英尺四英寸,但舉止穩重莊嚴。他腦袋的形狀像個雞蛋,而且他還喜歡把頭稍稍偏向一側。他的胡子硬邦邦的,像軍人的胡子。他的著裝整潔得驚人,我深信,一粒灰塵落在他身上,簡直比讓他吃顆槍子兒還難受。 這個時髦的小個子如今步履蹣跚,這讓我很難過,可他原來是比利時警方最著名的成員之一,作為一個偵探,他極具天賦,成功地偵破了一些當時最難的案件。

他給我指了指他和比利時同胞居住的小屋,我答應近期內去看他。之後,他向辛西亞誇張地揮了揮帽子,然後我們就離開了。

“他真是個可愛的小男人,”辛西亞說,“沒想到你也認識他。”

“你們無意中款待了一位知名人士。”我回答道。

在回家的路上,我向他們講述了赫爾克裏·波洛的種種戰績和成就。

我們帶著歡樂的心情回到家裏。走進門廳的時候,英格爾索普太太從她的“內室”中走出來。她看上去面紅耳赤的,心情似乎煩亂不已。

“哦,是你們。”她說。

“出什麽事了嗎,艾米麗阿姨?”辛西亞問。

“當然沒有,”英格爾索普太太嚴厲地說,“會有什麽事?”看到女傭多卡絲走進餐廳,便吩咐她拿些郵票到她房間。

“是,太太。”老女傭遲疑了一下,小心地補充道,“太太,您是不是需要去床上休息一下?您的樣子很疲憊。”

“也許你是對的,多卡絲——是的——不——現在不行。我得在郵局關門之前寫好這幾封信。你按我說的在房間生火了沒有?”

“是的,太太。”

“那我晚飯後直接去休息。”

她又走進自己的房間,辛西亞凝視著她的背影。

“天哪,究竟怎麽了?”她對勞倫斯說。

可他似乎沒聽見,一言未發地轉身走了出去。

我建議吃晚飯之前打一場快球賽,辛西亞答應了,於是我跑上樓去拿我的球拍。

卡文迪什太太正好下了樓梯。也許是我的錯覺,可她的確顯得有點古怪、不安。

“和包斯坦醫生散步了嗎?”我問,盡量裝得若無其事。

“沒去,”她倉促地回答道,“英格爾索普太太在哪兒?”

“在內室裏。”

她的一只手緊緊地握著樓梯扶手,像是鼓起勇氣似的,急急地從我身邊走過,下樓穿過大廳,朝內室走去,在身後關上了房門。

幾分鐘後,我跑向網球場。途中,我從內室敞開的窗戶下經過,無意間聽到了下面這些對話片段。瑪麗·卡文迪什的聲音極其克制:

“就是說你不給我看了?”

英格爾索普太太回答道:

“親愛的瑪麗,這完全無關緊要。”

“那就給我看。”

“我跟你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瑪麗·卡文迪什的聲音更痛苦了:

“當然,我早該知道你會偏袒他。”

辛西亞正在等著我,熱切地迎過來說:

“瞧,已經大吵一架啦!多卡絲都告訴我了。”

“誰吵架?”

“艾米麗阿姨和他。我真希望她能看清楚這個人!”

“多卡絲當時在那兒嗎?”

“當然不在。她‘只是碰巧經過房門’。這下算是撕破臉了。咱們要是能知道全部情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