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3頁)

埃米莉·布倫特小姐十分厭惡地瞥了他一眼,挪得離他遠了些。

阿姆斯特朗醫生維持著他一貫的好性子,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僅僅是搖了搖頭。

“關於這件事,我也是一頭霧水。”他說,“唱片裏提到的那個名字,我也搞不清楚是誰。那個人叫什麽來著,克利斯?還是克洛斯?我不記得自己接手過叫這個名字的病人,也不記得她和哪起醫療事故有什麽關系。我感到相當迷茫!當然,有可能是我做過的某次手術,不過我也記不清具體是哪次了。有的病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這種情況多得很!但是只要病人一死,他們總說是醫生失職。”

他嘆口氣,搖搖頭。

他心裏在想: 喝醉了——就是那次——我喝醉了……醉醺醺地站到手術台上!神經麻痹……雙手發抖。是我殺了她,沒錯,那個女人——變成了可憐的冤魂——要是沒喝酒的話,這種小手術根本不會出事。當然,在場的護士心裏是有數的——但是沒人聲張。天哪,那次可把我嚇壞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可是事隔多年,誰會翻出這筆舊賬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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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片寂靜。每個人都看著埃米莉·布倫特。有人偷偷摸摸地盯著她,有人上下打量著她。大家沉默了足足有一兩分鐘,布倫特這才意識到別人在等她開口說話。於是,她窄窄額頭下面的眉毛一挑,說:

“你們都在等我說話?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法官問 :

“一句話也沒有嗎?布倫特小姐?”

“無可奉告。”

她緊閉雙唇。

法官摸摸下巴,和氣地說:

“你想要保留為自己辯護的權利?”

布倫特小姐毫不客氣地回答 :

“根本就不是辯護不辯護的問題。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昧著良心,所以我也沒有做過什麽會被人譴責的事。”

房間裏的氣氛顯然有些尷尬。但是埃米莉·布倫特不為所動,仍舊不卑不亢地坐著。

法官清了清嗓子,說:

“詢問到此為止。羅傑斯,除了我們,還有你和你太太,此外,島上有別的人嗎?”

“沒有人了,先生。一個人也沒有。”

“你能肯定嗎?”

“完全肯定,先生。”

瓦格雷夫說:

“雖然我還不太清楚這座島的主人讓我們在此聚會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據我看來,這個人無論是誰——至少用正常人的眼光來看——肯定不正常,甚至可能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建議我們盡快離開這兒,今晚就走。”

羅傑斯說:

“很抱歉,先生。島上沒有船。”

“一艘船都沒有?”

“是的,先生。”

“那你和岸上怎麽聯系?”

“弗雷德·納拉科特每天早晨過來,先生。他給島上送來面包、牛奶、郵件,然後聽候我們的吩咐。”

瓦格雷夫法官說:

“那麽,等明天早晨納拉科特一來,我們就走,就這樣定了。”

大家紛紛表示贊成,只有一個人反對。

只有安東尼·馬斯頓不以為然。

“你們是心虛還是怎麽回事?”他說,“我們至少得把謎題解開再走。這簡直就像一個偵探故事,太刺激了。”

法官挖苦他說:

“活到我這把年紀,是不會享受你所謂的這種‘刺激’了。”

安東尼微笑著說:

“平凡本分地度過余生,是多麽無奈之舉!犯法又如何?來,為犯法幹一杯!”

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沒準兒是因為喝得太急了,他被酒嗆了一口——嗆得很厲害,他面部抽搐,臉色發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緊接著,他從椅子上跌下來,摔倒在地,酒杯滾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