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5頁)

“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先生。我們都是按照信上的指示辦的。他讓我們收拾好房間,準備迎接客人。昨天下午,歐文先生來信說,他和他夫人臨時有事不能來了,讓我們盡量招待好客人。他把晚飯、咖啡之類的事都做了詳細說明,並安排我們放唱片。”

法官厲聲問 :

“那封信一定還在吧?”

“還在,先生。在這裏。”

說著,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封信。法官把信接了過來。

“嗯,”他說,“落款地址是麗茲飯店。信上的字是用打字機敲上去的。”

布洛爾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說:

“讓我看看。”

他一把將信紙抽過去,把信的內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然後輕聲說:

“用的是皇冠牌打字機,是新的一款,看不出什麽問題。用的信紙是普通信紙。光從這些看,發現不了什麽線索,沒準兒會有指紋,但也很難說。”

瓦格雷夫突然刻意打量起他來。

安東尼·馬斯頓站在布洛爾身旁探出頭去看這封信。他說:

“簽名真夠花哨的。尤利克·諾爾曼·歐文。很特別。”

老法官微微一震,說:

“謝謝你,馬斯頓先生。在你的提醒下,我注意到一個既有趣、又耐人尋味的問題。”

他把脖子伸得老長,環視周圍的人,樣子好像一只發怒的烏龜。他說:

“我覺得大家應該把手上的信息匯總一下,把各自對這幢房子主人的了解都說出來。”他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我們都是他的客人。我認為每個人都把自己被邀請來的經過說明白,這樣做會好一些。”

話音落下,一陣沉默。接著,埃米莉·布倫特下定決心,開口了。

“整個事情的過程的確有些古怪,”她說,“我收到一封信,署名看不清楚,大概是一位我兩三年前在某個避暑度假村見過的女人寫來的。我猜她不是姓奧爾頓,就是姓奧利弗。我認識一個奧利弗夫人,也認識一位奧爾頓小姐,但我完全肯定,我從來沒見過,也沒有結交過任何叫歐文的人。”

瓦格雷夫法官問 :

“你帶了那封信嗎,布倫特小姐?”

“我帶來了。這就去給你拿來。”

她離開房間,不到一分鐘就把信拿來了。

法官看了信,然後說:

“我開始明白了……維拉小姐?”

維拉把她被歐文雇來當秘書的經過也講了一遍。

法官說:

“馬斯頓,你呢?”

安東尼答道:

“我收到的是電報。是我一個好朋友發來的,他的名字是巴傑爾·巴克萊。當時我覺得很意外,因為我以為這個老家夥已經搬到挪威去了,他這次卻請我到這兒來玩。”

瓦格雷夫又點了點頭,說:

“阿姆斯特朗醫生呢?”

“我是應邀來出診的。”

“明白了。你以前認識這家人嗎?”

“不認識。信裏面提到了我的一位同行。”

法官說:

“讓信看上去更可信……當然,我估計你跟這位同行最近也沒有什麽來往吧?”

“這……嗯……還真沒有。”

隆巴德一直盯著布洛爾,突然對他說:

“等等,我剛想起來——”

法官舉起了一只手。

“等等!”

“我覺得——”

“隆巴德先生,我們一個個來。現在我們正在試圖弄清楚大家今晚是怎麽聚到這裏來的。麥克阿瑟將軍,你說說?”

將軍撚著胡須,喃喃道:

“有人給我寫了一封信——就是這個姓歐文的家夥寫的——提到了我的一些老熟人,說他們也要來這兒。說這是一封便函,不夠隆重,希望我別介意。信我沒留著。”

瓦格雷夫說:

“隆巴德先生?”

隆巴德心亂如麻。說實話?還是繼續瞞著他們?他拿定了主意。

“我也是一樣,”他說,“收到一封信,邀請我來,還提起了我認識的朋友。肯定是上當了。信我給撕了。”

瓦格雷夫法官轉向布洛爾,手指輕拍上嘴唇,語氣禮貌得令人不 安。

他說:

“剛剛,我們大家經歷了令人不安的指控。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對我們指名道姓地提出了具體的控訴。我們現在就來理一理思路。但是在此之前,有一個細節我很想先搞清楚: 在指控裏提到的那些名字當中,有一個是威廉·亨利·布洛爾。據我所知,我們中間並沒有一個人叫布洛爾,但是戴維斯的名字卻沒有提到過。這個問題,戴維斯先生,你打算怎麽解釋呢?”

布洛爾臉色一沉,說:

“真倒黴,被你給發現了。看來我必須承認我不姓戴維斯了!”

“那你是威廉·亨利·布洛爾?”

“沒錯。”

“我還要補充幾點,”隆巴德說,“你到這兒來,不但用了假名,我還發現你是個一級騙子。你自稱來自南非納塔爾港,而我恰恰對南非和納塔爾了如指掌。我敢發誓,你這輩子根本就沒去過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