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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介終於擺出了決鬥的姿態。

然而,兩人說話的語氣都很平靜。如果有第三者在場,會以為他們正在聊天呢。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很低,這是為了提防在起重機上的談話飄到下面去。

“山內姐妹和我是表兄妹。”中野平靜地答道。

“我也是那麽想的。”恭介也很平靜地說道。

“是嗎?”

“中野先生好像因為我拍攝了那次事故,所以對我有所懷疑……您是由於表妹山內明子在事故中遇難,而在調查事故的原因吧?一開始,您以介紹別人投保為借口來接近我,隨後便以攝影技術為手段了。”

“我確實想知道那次車禍的原因。您是那次車禍的攝影者,是最早出現在現場的。我覺得從您那兒了解真實情況最為合適。”

“我只不過是聽到高速公路上的響聲才跑過去的,而我到那兒的時候事故已經發生了。所以,從我這裏是打聽不到事故原因的。”

“是嗎?”

中野的口氣中明顯帶有一種不信任。這使恭介的心情焦躁不安起來。

“您特意去了事故現場了吧?”

“您是怎麽知道的?”

“來這兒途中,公路上有個彎子。您在那裏下了車,站在那個拐彎的地方觀察地形,還對我說‘在這兒拍攝暴走族不是很好嗎?’這是因為在拐彎這一點上,它與東名高速公路的事故現場是一致的。您站在那兒的拐彎處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時候,我的直覺就告訴我,啊,中野先生去過東名高速公路的事故現場了。”

“您的直覺真夠敏銳的。”

“這是因為十來天之前我也去過東名高速公路的出事地點了。我看到那兒的路邊上放著一束玫瑰花,花朵已經枯萎了。”

“遇難現場放有花束不是常有的事嗎?”

“但是,我從那兒沿山崖的斜坡向沼津方向返回時,發現那裏也有一束花。這束花是桃花和菜花,已經枯萎得很嚴重了,枝條上還系著紙疊的人偶呢。於是我就這樣推測,這束桃花原先是放在路邊的,後來有人在那兒換了一束玫瑰花,而把枯萎了的桃花移到了這兒。還有,這束桃花上系著紙折的人偶,由此可知這是遇難者的親友供奉的……而那次事故的遇難者之中,要說女性,只有兩名。報道上說,一位是三十五歲的已婚女子,另一位是二十三歲的未婚女子,就是山內明子。所以我推測,舊的桃花束和新的玫瑰花束說明山內明子的親屬到現場來過兩次。由於桃花上系著紙折的人偶,所以獻花人可能是位女性。而您將山內美代子作為要投保的對象介紹給了我,我察覺到她就是那位獻花人。”

恭介一口氣說到了這兒。

身穿黑色裁判服的中野一動不動地聽著,那樣子似乎對恭介的推理十分嘆服。

“中野先生和山內美代子一起去過那個現場,是吧?而第二次是您一個人去的。”

“何以見得?”

“因為玫瑰花的花束不像是自己做的。我想,如果是在前一束桃花上系紙折人偶的人獻的話,那麽在後一束玫瑰花束上也該會帶有女性的感覺。”

“您的推理令我由衷地感到佩服。的確如此。第二次去現場時只有我一個人,我是帶著花店包紮好的玫瑰花束去的。調換原先在路邊上的桃花束並將它放到斜坡上的都是我,放在了一叢茂盛的野杜鵑下面。”

“您為什麽要放到那地方去呢?”

“放薔薇花的地方是發生交通事故的現場。這是領我們前去的沼津警察署的交通組組長告訴我的,不會有錯。但是,那兒只是發生交通事故的地方,不是造成事故原因的地方……”

中野突然把話截住。他看見下面有人照著手電正朝這兒走來。

下面出現的那束小小的光亮,正貼著地面緩緩地行進著。原來是夜間出來巡邏的保安。手電筒只是來回地向路的左右兩側照射,並沒有朝上照射,只是掃了一下穩穩固定在地面上那粗壯的鋼腿。

保安來到岸邊,站定了身軀一邊觀賞著東京灣的夜景,一邊在那兒小便。小便結束後,抖了抖肩膀,隨後又將手電筒的光束照在地面上朝小路方向走去。前面就是公路了,恭介那輛關了燈的汽車應該就在那附近。

等那束小光亮和保安的身影消失後,下面再次恢復成空無一人、漆黑一片的世界。

“造成撞車事故原因的地點應該是……”中野確認下面沒有動靜後,又繼續說道“應該從發生事故的地點向車輛的行進方向,也就是向沼津方向前進大約一百米處。最先翻倒的鋁板廂式車以及後續車輛的時速均為一百二十公裏,據此推算,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而那裏就是我後來獻上桃花束的地方。”

“那麽,造成撞車事故的原因又是什麽呢?”恭介偷偷看了一下身旁帽檐下那張黑黑的側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