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抑或七人禦前 六(第5/8頁)

“剛才沒見到任何人,是吧?”

右近伸出食指湊向唇前。

此時,又有人循著百介他們走過的路趕了過來。來者是一名頭戴陣笠、身穿無袖外罩的武士。百介連忙縮起脖子,蜷起身子。幸好那名武士並未察覺百介兩人也在場,快步從兩人藏身的巖石前通過,神色匆匆地朝楚伐羅塞巖的方向跑去。無袖外罩的背後繡有一片飛龍紋飾。

“番頭大人,守備情勢如何?”

只聽見那女人嬌媚的嗓音在這片魔域回蕩。

“不太妙。在近國境處手刃了兩人,但約有四人逃出了領外。首謀者落水後讓我親手斬殺了,其余三人則逃進了岔道。我已經派人追上去了。”

“讓他們逃了?”

“方才也說過,已經派人去追了。”

“噢。”女人轉過身來,背對著夕陽,“番頭大人為何老是慢了一步?”

從說話的抑揚頓挫聽來,這女人似乎是貴族出身。

“這可不成呀,番頭大人。看來徒士組頭這個位子對你而言,擔子似乎太沉重了些。瞧你嘴上威風,實際上卻落得這副慘相,豈不辜負了繡在你背上的那飛龍?”

“你這是在嘲諷我嗎?”武士走到女人身旁,一臉不悅地說道,“手下悉數為窩囊的鄉下武士,根本無從大展身手。不過,應不至於有什麽大礙。”

“縱使沒什麽大礙,你認為藩主殿下會怎麽說?”

“藩、藩主殿下豈會在意這等瑣事?”

“住嘴!”女人突然語氣強硬地怒斥道,並以手上的扇子抵住武士的咽喉。

“白、白菊,你想做什麽?”

白菊?這女人就是白菊?原來她就是飛緣魔。那麽這名武士,豈不就是青龍?

“夢話還是少說為妙。”白菊突然轉變語氣說道,“藩主殿下想必認為,即使百姓死藩國滅亦不足惜,唯此秘密萬萬不可外泄。你還認為讓人逃了沒什麽大礙嗎,十內?”

“不是說過已派人去追了嗎?”

廢話少說,白菊狠狠敲了那武士一記,怒斥道。“此處僅你知我知,這秘密萬萬不可外泄。引領手下至此原本就有錯,難不成你忘了這秘密僅能由你一個人守護?”

“這——”

“再者,徒士組就連那姓東雲的浪人都還沒逮著呢。”

這下就連百介也感覺得出右近渾身緊繃。

“連這種事都差手下去辦,所以才連人都逮不著吧?桔梗都已經親自出馬安排,讓他蒙上斬殺那油販的罪名,將緝拿他的路都給你鋪妥了,你竟然還出了這等岔子。怪都得怪徒士組動作太慢,才會惹來這麽多麻煩。只怪沒能在逮到他的妻子前先將他逮捕,才會落得這等結果。”

“此事也已著手進行。”

“別再說這種蠢話。都過多久了,你以為還能拿那小姑娘當誘餌?那浪人也不是個傻子,想必早已逃出藩外了。”

(小姑娘?)

百介朝右近窺探了一眼。只見他依舊一臉緊繃,正屏氣凝神地注視著那兩個妖怪。

白菊背對著鏑木。鏑木也背對著白菊。

“那可是傳藏鬧出的岔子。只能怪他擄人時被人瞧見了,可不是我出的錯。”

“是誰鬧的岔子,有什麽不同?”

“哼,瞧你怕成這副德行,該是我嘲笑你辱了朱雀阿菊的威名吧。白菊呀,區區老鼠一只,不,螻蟻一只,何足畏懼?”

“那家夥可是有村在後頭撐腰的,再加上武藝也不容小覷。”

呵呵呵,鏑木笑著說道:“村?那窩囊的老頭哪有什麽能耐?瞧他傻到連亡魂出沒的傳聞都信以為真。那家夥大概是擔心遭到廢藩,近日為了抑制流言擴散,還捧著金銀在城下四處封口,真要讓人笑掉大牙,反倒幫了咱們不少忙。”

“當心別得意忘形了,”白菊說道,“那場阿楓亡魂的戲碼,會不會是村安排的?”

“哼,即便真是如此又如何?他也不可能有什麽作為。”

“村應該也知道,當初就是咱們倆將阿楓推下去的吧?”

推下去?原來她並非自盡。

鏑木再度晃動著身子高聲笑道:“知道又能如何?我說白菊呀,即使他連當初臥病在床的義政公其實死於咱們下的毒都知道了,那窩囊廢也拿咱們沒轍,依舊會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難不成你忘了他那副蠢相?”

義政公即前任藩主。原來前任藩主也非病死,而是死於謀殺!

鏑木誇張地挺起胸脯,似乎在虛張聲勢。“管他是家老還是什麽,若礙了咱們的事,這等家夥殺了也無妨,反正大家都會認為又是亡魂幹的。至於那浪人,不管武藝再怎麽高強,也不過是只區區螻蟻。瞧他見到妻子遇害時哭成那副德行,說不定如今已經追著他老婆的腳步殉情了呢。”

“斬殺那身懷六甲的女人,可真是痛快極了。”鏑木一臉開心地說道,“藩主殿下想必也看得很開心。還真得感謝那浪人呀,否則像那女人這麽好的貨色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剖開她肚子時,藩主殿下那開心的神情,至今依然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