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3頁)

卡斯雷克不解地盯著他看。

“你沒想過她那邊怎麽辦,對不對?”

卡斯雷克高傲地說:“我們現在真的不能考慮這種小細節。我們要想辦法找出來的是,有沒有可能讓你脫離這片混亂。”

“沒錯,”加布裏埃爾說,“伯特太太並不重要,對吧?伯特太太是誰呢?她誰也不是,只是個可憐的女孩,她一直遭到威脅與虐待,嚇得她幾乎失去理智,她無處可去又身無分文。”

他提高音量。

“嗯……我告訴你,卡斯雷克,我不喜歡你的態度。讓我告訴你伯特太太是誰,她是個人。對於你那該死的鐵石心腸而言,除了選舉,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情是重要的。這就是政治圈一直存在的腐敗。鮑德溫先生[1]在那段黑暗時期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我說出真相,我就會輸掉這場選舉。’我不是鮑德溫先生,我誰也不是。但你現在告訴我的是:‘你的行為和普通人會做的一樣,因此你會輸掉這場選舉!’這樣的話,好吧,去你的選舉!你自己留著這該死的臭選舉吧。我先是個人,然後才是政治家。我從沒和那個可憐的女生說過任何不該說的話,沒和她上過床,我一直替她感到難過,如此而已。她昨晚來找我,因為她沒有其他人可以倚靠。好吧,她就待在我那裏好了,我會照顧她。去你的聖盧、威斯敏斯特宮,還有這整件該死的事。”

“加布裏埃爾少校,”這是卡斯雷克太太痛苦的細小聲音,“你不能做那種事!假設伯特和她離婚呢?”

“如果他和她離婚,我就娶她。”

卡斯雷克生氣地說:“加布裏埃爾,你不能這樣讓我們的希望落空。你不能把這件事鬧大、變成公開的醜聞。”

“我不行嗎,卡斯雷克?你等著看吧。”此時加布裏埃爾的雙眼是我所見過最憤怒的,我從沒有這麽喜歡過他。

“你威脅不了我的。如果那些平庸的選民投票的原則是一個男人可以打老婆、把她嚇得不知所措,然後再給她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那好吧,就讓他們這麽做!如果他們要投的是遵守基督徒禮儀的人,他們可以投給我。”

“可是他們不會這麽做。”特雷莎說,然後嘆了一口氣。

加布裏埃爾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

“是不會,”他說,“他們不會這麽做。”

羅伯特再度將煙鬥從嘴裏拿下來。

“就是這樣才傻啊。”他出人意料地說。

“當然啦,諾裏斯先生,我們知道你是共產黨員。”卡斯雷克太太語帶尖酸地說。

我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句充滿譏諷的話剛說完,伊莎貝拉走了過來。她從露台穿過落地窗進來,看起來端莊、冷靜且沉著。

她毫不在意當下的情況,她是來說她要說的話。她直接走向加布裏埃爾,仿佛房間裏只有他們兩人,然後以自信的口吻對他說:“我想,不會有問題的。”

加布裏埃爾盯著她,我們全都盯著她看。

“我是說關於伯特太太的事。”伊莎貝拉說。

她絲毫沒有尷尬的樣子,反而流露出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在做了他們認為正確的事情之後的滿意神情。

“她在城堡那裏。”她繼續說。

“在城堡?”卡斯雷克不可置信地說。

伊莎貝拉轉向他。“對,”她說,“我們一聽到發生的事,我就覺得這樣會是最好的方式。我跟祖母提議,她也同意了。於是我們立刻開車去國王旅店。”

我後來才發現,那根本是“皇室出巡”。伊莎貝拉的機智,找到了唯一可能的解套方法。

如我之前所說,聖盧老夫人在本地非常受敬重,可以說,從她身上會發射出正確的格林威治道德標準時間。人們也許會譏笑她既老派又保守,但他們尊敬她,而且只要是她贊成的,不大會有人反對。

聖盧夫人隆重地開著她那輛老舊的戴姆勒轎車過去,伊莎貝拉跟著她。她挺著堅毅不拔的身影踏進國王旅店,要找米利。

於是紅著雙眼、淚眼汪汪又怯懦的米利走下樓梯,然後像是接受皇室表揚的儀式般,聖盧夫人毫不含糊地以低沉的聲音大聲說:“親愛的,我為你所經歷的一切感到說不出的難過。加布裏埃爾少校昨晚應該把你帶來我們那裏的,但我猜是因為他很體貼,不想這麽晚來打擾我們。”

“我……我……您真好心。”

“親愛的,把東西收一收。我現在帶你回去。”

米利臉一紅,低聲說她……其實……沒有任何東西。

“我真笨啊!”聖盧夫人說,“我們在你家停一下,讓你去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