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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剩下的學生幾乎都被送回父母身邊,警察對這一點大加抗議。不交出嫌疑犯,也無法詢問目擊證詞的話,根本無從辦案——美由紀認為警方說的完全沒錯。

對於警方的抗議,校方辯駁說,不能將與犯罪無關的一般學生毫無防備地留在現場。他們說,雖然已經拘捕了疑似兇嫌的人物,但是在了解詳細情形之前,不能作出任何判斷,如果警方能夠保留在學校的百名以上的學生絕對安全,也不是不能考慮把學生留下,但是如果做不到,讓學生留下來就太危險了。

這或許也是正論,美由紀不太懂。不過這絕對不是校方的真心話,而且平常的話,這種拖延戰術根本不可能行得通。這也是因為學院背後有柴田財閥撐腰,才能這樣討價還價。

美由紀心想:碧現在在哪裏呢?她在想些什麽呢?面對落幕,她是不是正一個人害怕得發抖呢?或者是……

——她正滿不在乎地擬定下一個計策呢?

不過應該再也沒有其他方法可想了。

然後,第三條的早晨來臨了。

外頭還是老樣子,吵吵嚷嚷。

警察終於正式行動了嗎?

只要找到任何一項證據,杉浦就會立刻被交到司法人員手中。如果小夜子的遺體中檢驗出杉浦的指紋,或者是符合本田幸三和織作是亮遇害時檢驗出來的指紋,那就是閉幕的信號。

待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裏,美由紀完全掌握不到狀況。

敲門聲響起。

“來了。”

雖然就像囚犯,但美由紀不是嫌疑犯,所以房間沒有被鎖住,但是美由紀為了預防萬一,總是從裏面上鎖。

開門一看,老太婆站在那裏。

“吳同學,校長請你過去。”

美由紀說“我馬上準備”。

說是準備,也只是穿上外套而已。

老太婆憔悴萬分,一副隨時都會倒下來的模樣。

即使如此,老仆還是對著羔羊說:“要不要緊?振作點喲。”美由紀心想,該鼓勵的人是自己才對。而她的想法也是對的,老太婆在堅硬的走廊上蹣跚了兩次。

校長室的接待區裏除了校長、事務長、柴田以外,還有一個身穿和服的貴婦人。

校長一看到美由紀,就露出極其古怪的表情來。

“吳同學……過來這裏,你可以下去了。”

老太婆默默行禮,關上房間的門。

美由紀以有些僵硬的動作走到校長旁邊,等待指示。

校長嘆息,順便介紹美由紀:“夫人,這位是吳美由紀。吳同學,打招呼。”

美由紀戰戰兢兢地行禮,然後望向婦人。

——好……可怕的人。

“我是織作碧的母親,你是吳美由紀同學嗎?”婦人說,“……你似乎遇到了不少可怕的事,已經平靜下來了嗎?”

“呃……是的。”

姿勢端莊而高雅,態度毅然決然。

眼神中沒有絲毫內疚,真摯而且強有力。

美由紀沒有任何內疚之處,也沒有什麽好羞愧的,回視過去就是了……

不行,美由紀垂下視線。

“吳同學,怎麽啦?婦人說無論如何都想聽聽你的說辭,才特地過來。你怎麽不像平常那樣滔滔不絕啦?或者是……你有什麽心虛的地方嗎?喂,我在問你啊!”

“校長,好了。發生了那麽多事,美由紀同學一定也累了。美由紀同學,請坐吧……”

事務長說“遵命”,搬出椅子。美由紀一坐下,柴田便說:“不用緊張,阿姨人很溫柔的。”

婦人開口了:“可以讓我聽聽美由紀同學你的意見嗎?”

“意見……嗎?”

“不用顧慮。把你看到的、感覺到的,照著你想的說出來就行了。我不會責怪你的,放心。”

“可是……”

——這教人怎麽啟齒嘛?

直接去跟碧說就好了啊,所謂誠惶誠恐,指的就是這種感覺嗎?美由紀垂下頭去。

“碧同學她……”

“你不必在意她。我雖然是碧的母親,但也是學院創立者的女兒,現在我是以織作家代表的身份站在這裏的。”

“咦?”

“就算是孩子,犯了錯就是犯了錯。如果行為逾越了能夠酌情的範圍,就理當受罰。如果碧真的做出了什麽惡行,傷害了傳統悠久的本學院的名譽,就必須處罰她。而且她也為你添了許多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