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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早的離開人世,給她留了個孩子,他得將他們的孩子撫養長大,看著他們的骨血娶妻生子,看著他登上皇位……這樣,他到黃泉之下與她相見時,也能少些愧疚。
裴元徹坐在榻上,一只手撐著隱隱作疼的額頭,眼底是一片冰涼的嘲諷:沒想到這輩子,這麽早就被頭疾纏上了,真是……活該啊。
李貴目露擔憂,湊上前去,“殿下,您怎麽了?可是哪裏不適,奴才叫禦醫來。”
“孤沒事。”
這疼痛與上輩子的疼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稍緩心神,他正欲起身,眼角余光瞥見外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得擰起眉頭。
“誰在外頭?”
“奴才去看看。”李貴彎腰,忙往外去。
片刻,就帶著個宮人走了進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顧沅的貼身丫鬟,谷雨。
裴元徹眯起眼眸,語氣冰冷道,“你在門口探頭探腦作甚?”
谷雨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聲音都打著顫,“奴婢……奴婢……”
“說話。”
“奴婢有要事稟告。”
裴元徹一聽,漆黑的眼眸愈發幽暗,“說。”
谷雨咬牙,鼓起勇氣道,“殿下,主子離開時,她的癸水遲了好幾日,奴婢當時還問主子,要不要請禦醫來瞧瞧,可主子說不用……”
裴元徹手指猛地一顫,語調沉下,“把話說清楚。”
“主子的癸水一向很準,從前最遲也就遲一兩日,從未遲過這麽久,奴婢猜測,主子她是不是……是不是有孕在身了。”
谷雨淒惶擡起頭,眸中噙著淚水,不住磕頭道,“若真是這樣,還請殿下不要放棄主子,就算看在皇嗣的份上,也將主子尋回來吧。”
她聽聞太子爺漸漸將在外尋找的人都調了回來,似乎不打算再尋找姑娘了。
秋霜私下跟她說,是姑娘自己逃了。可她不相信,姑娘與太子爺那般恩愛,怎麽會逃呢?定是被那狡詐的女刺客給擄走了。
現在太子又對外說太子妃身染重疾,那過陣子太子會不會說太子妃病重而亡,之後就能順理成章再娶一個新的太子妃了?
一想到自家姑娘孤身在外,吃不飽穿不暖,身邊還沒人伺候,谷雨就忍不住流淚,她家姑娘從小嬌養著,現如今肚子裏可能還揣著一個,那得多辛苦啊。
“還請殿下繼續派兵去找主子吧。”谷雨哭著哀求道。
裴元徹卻再聽不進去半句,滿腦子只想著,她癸水五日未至,可能有身孕在身。
她有孕了。
是她和他的孩子。
他們又有孩子了。
一時間,喜悅,激動,期待,溢滿心頭,可隨之,便是愈發強烈的擔憂與焦躁。
她一個人在外就夠他記掛憂心,現在又多了個孩子。
裴元徹只覺得心口一窒,五內俱焚,喉嚨也湧上一絲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