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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沅扶額嘆息,自責不已。

顧風怔了好一會兒,才領會到她跳脫的思路,啞然失笑,隨後又斂了神色,恢復尋常恭敬的模樣,“姑娘實在不用多慮,咱們很快便能達到渡口了。”

顧沅頷首,知道現在再自責也沒用,不如加快腳步。

日頭漸漸強烈起來,好在已經入了秋,陽光溫暖而不毒辣。

但趕到渡口時,顧沅的額上還是有了些汗,她也不敢擦,生怕將臉上的粉給蹭掉。

渡口風大,迎著涼爽的風,她的汗一點點被吹幹,那顆不安的心也緩緩冷靜下來。

眼見顧風去問襄州的船,顧沅輕抿唇瓣,突然出聲喚了句“顧風”。

顧風腳步一頓,回首看她。

顧沅捏了捏手指,眸光堅定道,“不去蜀地了,去沙洲。”

顧風黑眸中劃過錯愕之色,不確定的重復道,“沙洲?”

蜀地在西南,沙洲是在西北,一南一北,這差距太大了。

顧沅鄭重頷首,“嗯,改方向。”

一想到剛才遇到了崔敏敏,她實在很難抱著僥幸心理,大腦控制不住得去想,萬一呢?萬一崔敏敏就認出她了呢?萬一就沿著這條線,一路去蜀地尋到她了呢?

她可不想再逃跑第二回。

尤其那時候,她要是顯懷了,行動多有不便,跑路的風險實在太大。

看著顧沅那雙清澈烏黑的眼眸,顧風動了動唇,最後什麽也沒說,只朝她點點頭,轉身就去打聽往北邊去的船只。

……

五日後,長安城,鳳儀宮。

崔皇後收到一封來自崔敏敏的信。

萬嬤嬤遞上信件時,崔皇後慵懶的放下茶杯,頗為意外的挑了下眉頭,揚唇笑道,“敏敏不是才到荊州她外祖家麽,怎麽想到給本宮寄信來了?”

萬嬤嬤替崔皇後捶著背,笑吟吟道,“敏姑娘是個懂事孩子,對娘娘您一向敬重呐。”

崔皇後笑而不語,拆開信看了。

前半段都是尋常的問候,倒是後半段,讓崔皇後唇邊的弧度緩緩沉了下去。

太子在揚州遇刺的事,她是在事發的七日後知道的,而且,是從嘉貴妃的口中得知的。

那日,她辦了個賞菊小宴,還特請了順濟帝過來。

開始還其樂融融一片,不曾想到了中間,嘉貴妃忽然就提起太子遇刺之事。

崔皇後至今忘不了嘉貴妃提起這事,一副故作擔憂卻又壓不住幸災樂禍笑意的表情。

嘉貴妃先是矯揉造作的雙手合十對天拜了拜,嘴裏念著阿彌陀佛,“幸好太子並無大礙,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隨後,又搖搖頭,嘆息道,“臣妾理解太子想要抓住刺客的心情,可太子私自調動江南各州府的府兵,又是封鎖城門,又是挨個盤查,這般大張旗鼓,實在有擾民生,給百姓添了諸多不便啊。”

說到這,她還捏著一把嬌滴滴嗓子,轉眼去看順濟帝,“陛下,臣妾說得對麽。”

順濟帝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一場賞菊宴不歡而散,臨走前,順濟帝還極為不滿的瞪了崔皇後一眼,帶著嬌笑的嘉貴妃離開了。

崔皇後那叫一個氣,差點沒氣急攻心暈過去。

她壓根就不知道此事!

現在毫無準備的被嘉貴妃陰了一招,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可還沒等她派人去江南查看情況時,朝堂上另幾個皇子的黨派官員便上書彈劾太子,又把她給氣的不輕,卻還得按捺著憤怒,讓崔家想辦法壓一壓朝堂上的動靜。

女刺客,呵,真是可笑。

太子那般嚴謹之人,有那麽多精兵護衛,他自身又有些拳腳功夫,尋常刺客怎能近身?莫不是他色眯了眼,被那刺客的容貌所迷,混到了床上才讓那刺客得了手?

崔皇後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一雙美眸中露出幾分嘲諷。

她還以為太子多癡情呢?如今他那千嬌百媚的太子妃就帶在身邊,他還能被個女刺客糊弄了去,可見新婚的那股熱乎勁兒已經過去了。

老話常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這男人啊,果真都一個德性!

只是不知道那太子妃此刻是個什麽心情,嘖,滋味定然不好受吧?

真是可憐。

看過崔敏敏的信後,崔皇後也沒什麽心情回信,只讓萬嬤嬤將信收好,就從榻上起身,準備小憩片刻。

“太子還有多久回長安?”崔皇後問。

萬嬤嬤扶著她往寢殿走,“昨日來的消息,說是再在紹興府待兩日,便啟程回來了,頂多半月就能回來了吧。”

崔皇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用半月,只十日時間,裴元徹就回到了長安。

同時對外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太子妃忽染惡疾,行動不便,暫留在揚州府養病,歸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