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第2/5頁)
司以雲應她們的要求,喜寶改成喜鵲,樂寶改成黃鸝。
與其說是奴婢,司以雲更將她們當妹妹。
一潭死水的日子總算有新花樣,黃鸝會編毽子,五彩斑斕的羽毛,厚實卻不過分重的底座,踢起來很痛快。
庭院裏,司以雲本來坐在上首,看黃鸝玩拋足戲具,喜鵲卻拉著她,讓她踢。
司以雲搖搖頭:“不成,我好多年沒踢毽子。”
喜鵲聲音不像黃鸝那樣清脆,有些沉:“雲娘子才雙十年紀,怎麽一副動不得的模樣?正是多年沒玩,才要試試嘛!”
拗不過她,司以雲提提裙擺,確定活動無虞,手上捧著漂亮的毽子,她輕輕閉上眼睛。
毽子拋起來的時候,她睜開鳳眸,不再迷離慵懶,而是靈敏銳利。
腳一擡,伴隨著“噠”的一聲,第一下踢中。
身體好像有記憶那樣,很快擡腳,姿態裊娜,提起的裙擺像翻滾的浪花,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線,直讓喜鵲黃鸝叫好。
霎時間,周圍一切慢慢褪去。
司以雲的眼中,只有那個毽子。
她突然聽到自己有節奏的呼吸聲,渾身輕飄飄如羽毛,與空氣融為一體,毽子拋到半空中,羽毛撫過空氣,留下輕輕震動,奏鳴成樂,滑過掌心。
絲竹悅耳,管弦嘔啞,周圍不再是空蕩蕩的宅邸,而是教坊司裏的叫好聲。
她只管心無旁騖,把這毽子踢好。
其他都不用理會。
因為踢完後,媽媽不會為難她,她捧著彩頭,長裙迤地,奔於長廊上。
去追那一曲若有若無的笛聲。
直到奔到長廊盡頭,白光刺眼,亮得她眯起眼睛,對面那艘畫舫上,少年芝蘭玉樹,垂眼吹笛,那玉質的手指,竟比玉笛還要美。
司以雲流汗了,汗水混合著流到她眼睛裏。
她卻毫無察覺。
甚至沒有留意喜鵲和黃鸝的聲音消失了,她的眼中只有那個毽子,一個旋身,衣擺翩翩,姿態倩倩兮,落蝶羽化而去
忽然,她踩到石子,身子不可控地往一旁傾倒。
司以雲猛地撞入一個懷抱中。
她擡眼,看著那少年已然長開的眉目,如水墨留白,疏朗俊逸,天下無雙,她眼睛迷蒙,嘴唇輕啟:“爺……”
這是她的光。
來到她的身邊,至此,逐日亦不再是空談。
李縉捧著她的臉,他目中微微閃爍,在大白天的庭院中,傾身吻下,由一開始的溫柔繾綣,直到瘋狂掠奪。
他猛地抱起她,踢開房門,從胸腔裏發出輕笑,司以雲的耳朵貼在他肩膀處,聽他道:“很美。”
她鬢角蹭他華衣,聲音帶著顫抖:“美嗎?”
李縉將她放在桌上,手指揩去她脖頸上的汗水,眼眸卻漸漸深重,從鼻腔裏淡淡地應了聲:“嗯。”
司以雲輕輕喘息。
李縉咬咬她耳垂:“比任何時候,都美。”
他嘴上是這麽說,手上卻不留情,急切與慢條斯理,仁慈與狠戾,在他身上不成矛盾,又優雅又大刀闊斧……
司以雲想起教坊司的媽媽曾說過,男人在床上露出來的那一面,才是最真實的。她曾以為李縉的溫柔是偽裝,霸道才是本性,但今日,這種認知又被顛倒了。
或許,他不矛盾,柔與剛並濟,都是他。
她難以看懂。
但又有什麽妨礙呢。
她都是樂意的。
……
夜已深,沐浴過的李縉,發尾還有點濕潤,他熟練地隨手盤起,渾身舒松,撩起海棠色床帳看身後帳內,女人早不堪承受,熟睡著。
誠如第一次撩開紗帳看到的景象。
她面頰紅潤,呼吸綿長均勻,身著中衣,露出的肩頭圓潤如玉。
李縉見過無數美人,但唯獨以雲,讓本不打算碰任何女人的他,破戒了。
好像是冥冥注定。
喉頭上下滑動,他放下床帳,轉身走出房間,周四正在外頭等他,李縉只問一句:“喜鵲黃鸝,哪裏來的?”
周四跪下:“屬下辦事不力!”
李縉說:“自去領罰。”
只是領罰,看來世子爺心情不錯,周四不由道:“多謝主子。”說完,便退下,消失在庭院中。
李縉慢慢走下樓梯,他撿起落在地上的彩色毽子,端詳好一會兒,拋起來,接在手裏。
回到齊王府,他沒什麽心思處理公務,隔了一會兒,叫來伺候的小廝,但是把小廝叫過來後,他又盯著公務,不下命令。
直到過了半炷香,李縉合上書,與那小廝說:“去拿玉笛。”
小廝有些歡喜:“爺終於要吹笛子嗎?”
可他說完,才發覺李縉神情沒有波動,他忙不叠地住嘴,乖乖去取笛子。
這支笛子價值連城,是從一整塊的玉石打磨而成的,巧奪天工,沒有任何瑕疵與破損,過去,齊王世子喜歡別著它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