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兄友弟恭(第2/3頁)

四皇子被陸三郎一說才反應了過來,慌忙大叫道:“老師也沒上藥!”

這時候,玉泉就笑道:“來時太後讓妾身帶了傷藥過來,張博士代四皇子受過,想來這公學中也沒有醫者,妾身也算是半個禦醫,能否讓妾身替張博士你看看?”

對於這樣的待遇,張壽的應對很直接,他非常坦率地把左手伸了出去。可就在這時候,他只聽到外間傳開了一陣喧嘩,緊跟著,他便聽到了一個急切的熟悉聲音:“四弟,四弟,你在哪?”

在宮裏沒能追上玉泉,三皇子就不得不想辦法調派人手護送自己出宮了——就這他還要感謝父皇偏愛他這個未來太子,再加上歷來喜歡微服出行,所以他出宮的事,只要去司禮監言語一聲,就能調出侍衛來——然而,等他成功出宮時,早就不見玉泉和四皇子的影子了。

而在國子監撲空,又趕到外城公學,他卻比前頭玉泉和四皇子一行人只慢了幾步,因為他是騎馬,即便京中各條大路不能飛馳,較之坐車的玉泉和四皇子總要稍稍快上一些。

此時此刻,他大叫著沖進來時,卻見玉泉正一臉肅然的表情執著張壽的左手,登時滿頭霧水。可隨之他就只見四皇子朝他撲了過來,一聲三哥之後,頃刻之間就哭花了臉。嚇了一跳的他立刻醒悟到,四皇子恐怕已經挨了太後所說的三十戒尺。

果然,當他心急如焚地一把抄起四皇子的左手看時,就只見掌心又紅又腫,有些地方甚至可見青紫,不由得心頭一陣不忍。可正當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把這痛惜姑且藏下,拿出作為兄長兼未來太子的氣勢,好好訓一訓弟弟的時候,四皇子就開著哭腔說話了。

“三哥,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老師還代我受了十下,我對不起他,嗚嗚嗚嗚……”

聽到這句話,原本就心中五味雜陳的三皇子陡然之間打了個激靈。他慌忙擡頭望去,就只見玉泉赫然正在用一把小小的刷子蘸取瓷瓶中的藥液,仔仔細細地塗抹在了張壽的手上。恍然醒悟的他登時一張臉漲得通紅,趕緊丟下四皇子,快步趕到了張壽面前。

只一眼看去,他就發現了張壽的手心恰是和自家四弟仿佛,分明是挨過戒尺的樣子。從小就被皇帝教導要兄友弟恭,要尊師重道的未來太子登時臉色煞白,甚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隨即才聲音顫抖地說:“老師,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四皇子簡直被自家三哥這話說懵了。他忘了哭,趕忙沖上去說:“三哥,你這話說錯了吧?明明都是我的錯……”

“不,都是我從前太縱容你,忘了自己這個兄長也有教弟的責任!”三皇子猛然轉過身來,卻是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四皇子的臉上,見人愕然捂臉,隨即卻是低下了頭,他就一字一句地說,“從今往後,你當謹言慎行,洗心革面,別辜負老師,你明白了嗎?”

劉志沅和陸綰都曾經居於高位,當然知道天子偏寵兩個幼子,而這兩兄弟又自小要好得猶如一個人,剛剛見三皇子慌慌張張直接追進了公學,忘乎所以地叫著四弟,他們就更確定了這一點。

然而,這會兒見三皇子一見張壽的傷,就完全丟開了那愛護弟弟好兄長一套,竟然毫不留情地給了四皇子一巴掌,甚至還疾言厲色地訓斥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隨即卻又點了點頭。

身為未來太子,哪怕是面對自己的弟弟,也不當只有恩德,沒有威嚴!

而四皇子的反應,也讓他們如釋重負,又或者說……倍感欣慰。因為剛剛挨過二十戒尺,然後又挨了一巴掌的四皇子,竟是擡起頭來大聲說道:“三哥,我知道了,以後我說話之前一定會三思而後行,絕對不會再讓老師和兄姐替我受過!”

聞聽四皇子此言,正在替張壽包裹傷處的玉泉不禁莞爾。她細心地將白色棉布一層層包裹在張壽的手上,只露出剛剛並未受傷的手指,這才松開手退後一步,卻是對張壽襝衽施禮道:“張博士身為師長,對四皇子的一片苦心,妾身回宮之後,定當稟告太後和皇上。”

說完這話,玉泉便緩緩起身,卻又朝四皇子招了招手。對於這位祖母最為信賴的女官,四皇子本來就又敬又怕,此時又受了師長和兄長兩重責備,自然是規規矩矩上了前去。

然而,這上藥之際,他的臉色就變了。

那藥液剛剛刷上去的時候,恰是冰涼舒服,可等到再刷一次時,卻又多了幾分麻癢,等再刷一次,那又變成了火熱和刺痛,以至於他先是齜牙咧嘴,到最後就變成了呻吟呼痛,等最後意識到張壽一聲不吭自己卻露醜的時候,他還想把玉泉攆走,卻不料根本擺脫不了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