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設套和再發難(第2/2頁)

趙侍郎說著就環視周遭,口氣中帶著一種明白無誤的暗示。我已經給你們營造了這麽好的機會,你們這些本來把矛頭對準趙國公朱涇的,還有看不慣張壽這番幸進的,還不趕緊上?

正如趙侍郎期望的那樣,他這個堂堂兵部侍郎都跳出來當急先鋒了,大殿上的官員除卻幾位大學士和尚書這樣的高官大佬,繼續在老神在在地看熱鬧,其他人卻有些蠢蠢欲動。

當下就有幾個官員跳了出來,卻都是清一色附和趙侍郎,一口咬死陸三郎沒功勞沒出身,不該享受皇帝的賜字殊榮。

然而,今天同樣來上朝的國子祭酒周勛,卻忍不住瞥了一眼氣定神閑的張壽,突然想起當初好像聽人說過有那麽一個場景……只不過那不是他親眼得見,他眼下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別人不記得,張壽此時見被質疑的人換成了陸三郎,他立時有一種月華樓文會重現的即視感。那一次,京畿赫赫有名的某位八股文選家,還不是一樣在那叫囂他沒功名沒出身,卻想憑借半篇文章力壓滿場前輩,所以太過狂妄?

當下見陸三郎漲得臉色通紅,似乎馬上就要爆了,他就似笑非笑地說道:“皇上賜字給新婚夫妻,也不是第一次,又不是升官賜爵,各位大人卻一再勸阻,甚至不惜大肆貶低陸三郎,是不是瞧不得一個素來被你們看不起的紈絝子,如今卻一度被皇上稱贊賞識?”

此話一出,剛剛唾沫星子亂飛的不少官員頓時怒了。好你個看上去豐神俊朗的張博士,說出來的話簡直太壞了!陸三郎一個紈絝子誰高興針對他!他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現在都還沒入仕呢,我們這些至少五六品的官員為了他浪費口水,犯得著嗎!

就連你張壽也沒那個資格,若非你是趙國公朱涇的準女婿,葛太師的關門弟子,誰理你!

然而,不等別人反唇相譏,張壽就上前去拽起了分明有些跪得挺不住的陸三郎,還拉著發懵的小胖子向其他人展示了一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陸三郎固然體態肥碩,從前也確實不好學,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張壽先是給陸三郎正名,隨即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誇獎人在九章堂重新開課之後的上佳表現,重點表揚了他這個齋長代為授課監督時的模範帶頭作用。

別說其他人被張壽在這種朝會的大場合堂而皇之地誇學生給震得呆住了,就連陸綰聽著這些溢美之詞,也不禁打心眼裏懷疑張壽說的人和自己認知中的幼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以身作則,虛懷若谷,熱心助人,不畏艱難……這些美好的詞語能用在陸築身上?

而皇帝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見張壽像足了維護弟子的好老師,而陸三郎從最初的呆若木雞,到漸漸感激涕零,再到最後昂首挺胸,他想到朱瑩看中的這位俊俏小郎君那溫厚純良外表下的另一面,頓時嘴角翹了翹,等待有人被張壽這番話氣到昏頭。

果然,從前張壽一口一個我家老師說,別人沒辦法拿他如何,可他今天如此為陸三郎張目,卻終於有人受不了了。頭一個響應趙侍郎的帶頭作用跳出來發難的吏部陳主事就忍不住諷刺道:“張博士九章堂那麽多寒門子弟,難不成就都不如曾經的陸家紈絝子?”

“沒錯,除了從小就是我教的齊良,九章堂其他人確實都不如他。”

張壽淡定地說出了這句話,見對方一臉驚怒,滿是你逗我的表情,他這才呵呵笑道:“你可以去九章堂問問,五天下來,還有誰對他們的陸齋長有什麽不服?勝者為王,陸築的齋長,是他以德服人,還是以才服人!”

此時貨真價實被張壽氣昏了頭,陳主事立時眉頭倒豎,厲聲問道:“張博士既然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那我請教一下,軍器局托付你們國子監九章堂解開的那個密匣,你和你這個陸齋長可解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