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3/3頁)

“我也不是高俅,我是憂國如焚的嶽少穆!”

“呵呵,你吃國家的俸祿,你不該憂國如焚?我吃三教九流的‘百家飯’,你為何來搶?”

黎天成慨然而嘆:“東虎大哥、東燕妹子,這一次你們真不該收我們縣黨部和鹽廠黨分部的停船費。”

“牟寶權親筆批簽的收費公文什麽時候不作數了?”

“可我們運來的是抗日宣傳和黨務工作用的標語、條幅、書籍、報紙……並不是什麽值錢的貨物啊!”

任東虎一愕,銳利的目光掃向了鄭順德。

鄭順德急忙避開了去,不敢和他正視。

任東虎右掌在桌面上使勁一拍,那方案的四只木腳頓時陷入土中三寸之深:“我雖然是袍哥,但還曉得國難當頭要講良心。如果你們運的真是抗日宣傳資料,那你們馬上可以運走,我不收你們一分錢。”

黎天成甚是感動,又拱手道:“東虎哥深明大義,黎天成感激不盡。東虎哥什麽時候到我們黨部聚一聚?”

“別,別,別。書記長先生,你那個什麽‘黨部’的門檻可不低啊,任某難得邁腿。”

聽了任東虎這番話,黎天成就像被鋼錐紮了一下,渾身一顫。他有些傷感地從口袋拿出了兩樣東西:“東虎大哥、東燕妹子,當年你們送我的禮物,這些年我可一直都隨身帶著哪!”

眾人注目看去,在黎天成掌心之中,是一只紅陶燒成的小臥虎和一張繡了春燕的白綢手絹。

任東虎輕輕嘆了一聲,側眼瞅了瞅任東燕。

任東燕像石人一樣呆了,凝視著那張白綢手絹,眼圈暗暗紅了。她忽地吐了一口長氣,手中軟鞭“唰”的一響,便將它卷回到了自己掌心裏。

然後,她身形一轉,徑自就進了茶館的裏屋,門簾在她背後放了下來。

黎天成怔怔地注視著她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