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第5/11頁)

法比:只要這丫頭沒把那個小日本打死,我們還是要繼續找,非把他找到不可,要是讓他從這院子裏跑出去了,他會帶一大幫小日本回來禍害我們。

教堂/英格曼臥室 傍晚/內

日本兵吃完了,慢慢走到英格曼面前,把他被反綁的雙手出示給老人。

英格曼:哦,你的手指頭破了。

英格曼打開茶幾的小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塊幹凈的手絹,他用牙齒把手絹撕開,撕下一條一條,給那個被玻璃割破的手指頭包紮。

日本哨兵甲:No,No!

英格曼:為什麽不?傷口還在流血呢。

日本哨兵甲用力扭動了一下兩個被緊緊綁住的手腕。

日本哨兵甲:(生硬的中文) 釋放。

英格曼:什麽?

日本哨兵甲:釋放!

英格曼:(碰了碰繩子) 你想讓我釋放你,把繩子給你解開?(他搖搖頭) 假如說逮住一頭老虎,喂它是應該的,但是打開籠子給它自由是不可以的,對吧?一打開籠子,我就等於跟老虎一塊傷害人。

日本哨兵甲:(生硬的英文) Please!

英格曼:(冷靜地搖頭) (英文) 對不起,不行。不錯,你還略微懂一點英文,我們可以談心了,對吧?

日本哨兵甲虎起臉,低吼起來。

日本哨兵甲:Please!Please!

英格曼:沒關系,老虎嗎,總是要吼叫的。你吼吧,把人吼來了,可就不怪我了。

柴火下的灰燼塌了,發出啪嗒一聲,日本哨兵甲坐在法比常坐的凳子上,把自己的濕透的腳伸過去。

英格曼:我這裏還算舒服吧?這樣的冬天,又下雨,能有這麽個暖和幹燥的地方,要麽活要麽死,都夠享福的,是不是?所以我很滿足,在這樣舒服的地方慢慢死去。也許呢,(他看著他) 你會讓我快快死去。不管怎樣,都很舒適。你要願意,就在這個屋子裏待下來。我可以省下一半糧食給你吃。

日本哨兵甲懵懂地看著他。

英格曼拿起紙張,寫下幾個漢字:“歡迎留下”他把紙張亮給日本兵,又指指自己的腳下。後者還是不明白。老人拿起日英字典,翻到一頁上,用手指了指那上面的字:你住下,這裏。我(他指著自己,又翻一頁詞典) 保密,嗯?

老人慢慢站起,拄著拐杖走到浴室門口,進去,撩開浴缸上的淋浴簾子:秘密。嗯?

日本哨兵甲看看裏面,看看老人,半信半疑。

法比的嗓音再次響在門外,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畫外音) 神父!

英格曼一驚,嗆了一口冷風,又咳嗽起來。

日本哨兵甲迅速藏進浴室,鉆到浴簾後面。

法比推開他臥室的門,英格曼咳嗽咳得涕淚縱橫。

法比焦慮地看著弱不禁風的老者,恨不得替他使勁,替他咳。

英格曼一邊咳嗽,一邊指指壁爐前的凳子,邀請法比坐下。

法比仍然那麽瞪著眼睛看他一陣比一陣緊地咳嗽。

英格曼:你別那麽……等著……你每次等著我咳嗽,我……就急,更咳得沒完沒了!你吃飯,人家要是站在面前等你,你還吃得下嗎?

法比:我沒有等著,我不急,您慢慢咳。

說著他轉過身。

教堂/英格曼臥室/浴室 傍晚/內

浴簾後面,日本哨兵甲也在緊張地聽著老人的咳嗽聲。

特寫:他被反綁的雙手緊握拳頭,每一聲咳嗽都使那拳頭握得更緊。

他的臉由於過分緊張而變得癡呆,不知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還是為老人著急。

他從浴簾的縫隙看出去,看到洗臉台上放著一把剃刀,一把梳子……

教堂/英格曼臥室 夜/內

法比坐在凳子上撥弄著壁爐裏的木炭:孟書娟找到了。在聖經工場裏找到的。她說她看見那個日本兵往院子裏面跑了。

英格曼已經處在咳嗽的尾聲,疲憊地喘息著。

法比:我順著圍墻找了幾圈,沒發現他逃跑的痕跡。

英格曼:逃跑會有什麽痕跡呢?

法比:他雙手給捆著,要說上樹爬墻是不容易的。翻墻沒有手怎麽行?

英格曼:說不定他把繩子解開了。

法比:不可能。那個拴法誰都解不開。那幫女人裏,有個叫玉笙的,她的過房爹是大戶人家的打手,就是她教我那麽拴的。沒有刀子剪子,想自己松綁,那是妄想。就是有刀子有剪子,沒人幫他,也難。那繩子,好家夥,九股麻線擰成一股,他要是戴著這繩子去見閻王,小鬼都別想把他松綁!

英格曼不自禁地看了浴室一眼:只要他不出這個院子,就算是保住了你那條地道的秘密,是不是?

法比:他沒出院子?那他能到哪裏去?院子就這麽大,我們都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