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帝之都(第2/14頁)

在一天內,有一份報紙指出參與采訪這次和會的上千名記者已經將此次和會稱為超級和平杯,這個名稱的由來是結合了聖彼得堡大教堂的圓形構造及美國最受歡迎的超級杯而成。觀察力較敏銳的讀者已經發覺報導這次和會的記者承受了英大的壓力,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到什麽題材可以報導,這次和會的保密措施實在是滴水不漏。參與和會的人員都是自軍用機場搭軍機抵達梵蒂岡。記者及攝影師只好靠著他們的長鏡頭盡可能拍取一些特寫畫面,可是大部分與會人員都是在夜間抵達梵蒂岡。梵蒂岡的瑞士衛隊雖然穿著文藝復興時代的制服,在保防方面卻做得相當完善,可以說一只老鼠也跑不進去,而且在一些事件上保密得更透徹——瑞士國防部長悄悄地從邊門進入會場,結果沒有任何人發覺到。

許多國家的民意測驗顯示,他們都希望這次和會是最後一次。這個世界已經厭煩了戰亂紛爭,而且近年來東西雙方的關系迅速地改善,使得人們抱著無限的希望。不過新聞評論人員還是警告觀眾及讀者這次和會可能是近代歷史中最難解決的一項,但全世界的人民無一不祈禱能夠結束這個地區的戰亂及紛爭。電視新聞也報導了這一點。

與會職業外交官卻也感受了從未經歷過的重大壓力,雖然他們其中有些人原本不管對於任何事都喜歡在旁冷嘲熱諷,而且其中大多數自孩童時代之後就不曾進過教堂。另外在梵蒂岡采訪的記者也報告說,有人看到教宗跟一些隨從半夜在聖彼得堡教堂中庭回廊內散步長談。但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具體的報告。那些高薪的電視主持人實在挖不出什麽可以報導的。報紙和雜志的記者拼命想挖出一些新聞,甚至不惜盜用一些小道消息,只為了交幾份稿了事。此次和會是自從卡特在大衛營裏的馬拉松式談判之後另一次很少泄漏消息的重量級談判。

整個世界都屏息以待這次和會的結局。

這名老人戴著一頂虹白相間的士耳其氈帽。已經很少人穿著這類服裝,不過這名老人依然遵循著他祖先的傳統。德魯士的生活是相當艱難的,老人靠著他過去六十年來的堅定信仰來撫平他一輩子所遭受的那些苦難。

德魯士人是中東一支融合了回教、基督教及猶太教思想的教派的信徒,這支教派在十一世紀時由埃及的一個法師哈金所創立,他稱自己為上帝的轉世。德魯士教徒居住在黎巴嫩、敘利亞及·以色列,處於這三個國家中不受重視的低層社會。不像信奉回教的以色列人,德魯士人可以在猶太國家的軍隊內服役,這一點並未使敘利亞政府相信他國內的德魯士人。即使有些德魯士人在敘利亞軍隊內升到指揮階層,不過也曾經有一名德魯士裔的上校於1973年的戰爭中指揮一個團,因為他的單位被以色列部隊逐出一個戰略據點而被處死。雖然以軍事方面來講,這其實不是他的錯,因為他已經盡力了,而且他也把他的單位有次序地撤退到後方,不過喪失了這個據點使得敘利亞陸軍失去兩個寶貴的裝甲旅,結果這名德魯士上校最後還是被處死……實在是很倒黴,不過也許就因為他是個德魯士人所以他才被處死。

這名老農夫並不知道這個故事背後所有的細節,不過他也知道得夠多了。敘利亞的回教徒在當時也殺了另外一個德魯士人,而且後來又殺了更多。因此他不相信任何敘利亞陸軍或政府裏的官員。但這並不表示他比較喜歡以色列人。1975年一門以色列的一七五毫米大炮在轟擊敘利亞的彈藥庫時,破片殃及他的家園,相處四十年的老伴因此重傷而死,使他苦難的一生中又平添了寂寞。不管以色列人在過去歷史中遭遇到什麽苦難,對這個老農夫來講,眼前便是殘酷的事實。命運使得他住在兩個交戰的軍隊之間,他們都認為德魯士人的存在只會礙手礙腳。這名老農夫也不是一個要求很多的人,他有一塊小小的農地,幾只羊,和一間他從農田裏撿來的石頭蓋成的小屋。他所要的一切僅僅是要活下去而已。他從未想過要求更多的東西,不過在度過六十個動亂的年頭以來,事實已經一再證明他的想法是大錯特錯。他曾祈禱願他的神明給他更多的憐憫、公平,以及稍為些許的舒適——他早就知道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有錢的人——他只希望他的農田肥沃一點,他的老婆能夠舒適一點,但他的祈禱從未靈驗過。他和他的老婆一共生下五個孩子,只有一個孩子長大成人,他的這名兒子被敘利亞征召當兵,並且參加了1973年的戰爭。他的兒子的確比全家人稍為幸運一點:當他兒子的BTR160裝甲運兵車被一輛以色列坦克擊毀時,他剛好被拋到車外,只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雖然變成了半個瞎子,不過小命總算保住,而且還結婚生子,讓老農夫當上了祖父,現在他兒子經營一點小企業,另外還放點高利貸。在他苦難的一輩子中這是唯一遭遇的好運道,這也是老農夫唯一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