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報

“我想這事兒別聲張,吉米。摸到了這家夥的行蹤,局裏要我謝謝你們。”

“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旅遊者,丹。”歐文斯答道。這個旅遊者是佛羅裏達州人,他從奧蘭多的一家銀行裏貪汙了三百萬美元,在前往另一個歐洲國家的途中,很不明智地在英國停了一下,而英國銀行的金錢往來方法同別的國家略有不同,於是他露出了馬腳,“我想下次我們得讓他先在邦德街買點東西,然後再逮捕他。你就算他付的是小費——逮捕他的小費好了。”

“嘿!”聯邦調查局的代表合上最後一個文件夾。這時是當地時間六點。丹?墨裏往椅背上一靠。在他身後,街對面那幢磚結構的喬治王朝時代的建築在暮色中現出灰白的輪廓。有人在那房頂上小心謹慎地巡邏,格羅斯維納廣場的所有建築物上都有人巡邏。美國大使館並不算是戒備森嚴的,過去的六年中,恐怖主義分子來來往往,恫嚇警告,已發生過多起。大使館坐落在北奧特立街,樓前有穿制服的警官站崗,整條街不準車輛通行。人行道上裝飾著混凝土制的“花盆”,這種障礙物連坦克也無法越過。大樓四周有一道混凝土的斜坡,用來阻止裝有炸彈的小轎車靠近。使館內部配有防彈玻璃,一名海軍陸戰隊的下士佩帶零點三七五口徑的大號左輪手槍,背靠一堵墻,萬元一失地站在防彈玻璃後面守衛著。真見鬼,墨裏心想。真是見了鬼。這裏成了國際恐怖分子大顯身手的地方。墨裏討厭在一幢看來好似馬其諾防線的大樓裏辦公,他不願去想是否會有一些來自伊朗、巴勒斯坦、利比亞等國家的恐怖主義瘋子,手執火箭筒,藏在他辦公室對面的街那邊的大樓裏。這倒不是怕丟命。墨裏不止一次地身臨過險境。他恨的是有人把暗殺他的夥伴當成某種政治手段的一部分,這是對他的職業的不公正和侮辱。但這些人不是瘋子,對吧?行為科學的專家們說他們不是瘋子,倒是浪漫主義者——是有信仰的人。人們願意把自己托付給一種理想,並且為了實現這種理想而去犯罪。真是偉大的浪漫主義者!

“吉米,還記得過去的好時光嗎?有一回我們追捕搶銀行的匪徒,他們正在忙著分贓哩。”

“我從來沒於過這些事情。我以前主要是抓普通的賊、後來才派我去對付殺人犯。但恐怖主義確實使人懷念過去那些對付普通暴徒的日子,我甚至還記得他們是什麽時候棄邪歸正的。”歐文斯又往杯子裏倒了些紅葡萄酒。對於倫敦警察廳來說,逐漸突出的一個問題,便是使用武器犯罪的情況越來越多,據晚報報道,在英國的恐怖活動中,這種情況也已較普遍。倫敦的世風正在變化,歐文斯對此一點兒也不喜歡。

電話鈴響了。墨裏的秘書剛下班,他便自己拿起話筒。

“我是墨裏。嗨,鮑勃。是嘛,他正好在這兒。吉米,鮑勃?哈萊德找你。”他把話筒逐過去。

“我是歐文斯中校。”他飲了口葡萄酒,突然放下杯子,招手要了鉛筆和拍紙簿,“到底在哪兒?你已經。好,幹得不錯。我這就去。”

“什麽事?”墨裏馬上問。 “我們剛得到一個秘密消息,同那個德懷爾有關。在杜立街的一座公寓裏發現了制造炸彈的工廠。”

“是不是就在流經倫敦塔的那條河對面?”

“就是那兒,我走了。”歐文斯站起來,一把抓過大衣。

“我跟你去行嗎?”

“丹,你必須記住……”

“不插手。”墨裏也站了起來。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左胯部,他的左輪手槍在那兒,而他在外國是不能帶槍的。歐文斯從不佩槍。墨裏心想,當了警察怎麽能不帶武器呢。他們一起離開了墨裏的辦公室,快步走到回廊上,往左一拐去乘電梯。兩分鐘後就到了大使館的地下停車場。已經有兩名警察坐在車裏了,而中校的司機則跟著他們跑了出來。

墨裏坐進後座,車一開到街上,歐文斯就拿起了無線話筒。

“你還有人嗎?”墨裏問道。

“有。鮑勃會帶一隊人很快趕到那兒的。德懷爾,感謝上帝!說得一絲不差!”歐文斯越想遮掩他的情緒,便越是激動得象個聖誕節早晨看見了禮物的孩子。

“誰暗中通知你們的?”

“匿名者。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是望進窗子裏,看見在裝導線,還看見一些小包裝的東西。”

“絕啦!自己偷看來的東西還偷偷告訴警察——大概怕他老婆知道他在幹什麽吧。行啦,你算捉住扳頭了。”墨裏咧嘴笑笑。象這樣渺茫的事情,他碰到好幾次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黃昏時分,交通擁擠,再拉警報器也沒用。到杜立街才五英裏路,足足用了二十分鐘,這麽長一段時間,什麽都要落空了。歐文斯聽著無線電話,知道他的部下已經到達那幢可疑的公寓,便伸出拳頭輕輕擊打著汽車前門的扶手。汽車終於駛過了倫敦塔橋,往右拐去。司機把車停在人行道邊,向另外兩輛警車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