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發(第4/7頁)

“為什麽不能?”凱利問道。“他們殺人,他們做出各種殘害人的事情,而沒人去阻止他們。那些受害者怎麽辦,桑迪?誰來為他們說話,為他們伸張正義?”

“法律。”

“如果法律失去作用,又會怎麽樣呢?難道我們讓她們自白死去嗎?還記得帕姆的照片嗎?難道讓她們就那樣死去?”

“我記得那照片。”桑迪答道,她不再辯論了。

“他們折磨了帕姆幾個小時,桑迪,房中的客人,多麗絲親眼看到的,他們讓她看著帕姆死去。”

“她對我說過,她告訴了我一切,她和帕姆是朋友。帕姆死後,是她為帕姆梳的頭。”

凱利的反應令她吃驚。事情很清楚,凱利的痛苦是隱藏在內心的,幾句話就可以使這種痛苦表露出來,便他感到難以忍受。他把身子轉到一邊,大口喘著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轉過身來說:“她還好嗎?”

“幾天後我們就把她送回家去,由我和莎拉開車送她走。”

“謝謝告訴我這一切,也謝謝照顧她。”凱利的雙重性格使桑迪感到困惑,難以理解。他可以用那麽平靜的語調談論殺人,就像山姆。羅森和人討論一種巧妙的外科手術一樣,而另一方面,他又像醫生一樣,那麽關心他救出的人或他為其復了仇的人。這難道是同一種處世態度嗎?他本人可能是這樣想的。

“桑迪,情況是這樣的:他們殺害了帕姆,他們強奸她,折磨她,殺死了她。

因此他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其他女孩子。我要消滅他們每一個人。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死了,我也要去冒這個險。我很難過並不喜歡我去做這件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什麽要說的了。

“你說你要離開。”

“是的。如果事情順利,兩周左右我就會回來。”

“事情危險嗎?”

“如果不出差錯,就沒有多大危險。”凱利知道她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去做什麽事?”

“一次營救行動,要去很遠的地方,希望不要對別人說。我今晚就要出發。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一個軍事基地進行訓練。“桑迪把目光轉向一邊,兩眼凝視著廚房的門口。他沒有給她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

這有很多矛盾。他救出了一個女孩,不然她就會死去,但為了這樣做,他又殺死了其他的人。

他愛過一個女孩,但她死了,為了這種愛他心甘情願地去殺別人,並不惜冒一切危險。他信任她,信任莎拉和山姆。他到底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這是些不能調和的事實和想法。看到多麗絲身上發生的一切,為了救活多麗絲她花了那麽大的精力,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和她父親的電話,此刻這一切她都覺得是有意義的。

從旁觀者的角度平靜地考慮問題總是容易的。可是現在,面對這個做了這一切的男人,這個如此心平氣和地且直截了當地向她說明了一切的男人,她感到難以做出判斷。他沒有說謊,沒有隱瞞,把實情全盤托出,而且是那麽信任她,她覺得難以理解。

“越南?”過了一會兒,她問道。她的情緒開始和緩下來,極力想給自己混亂的思路增加點具體的內容。

“是的。”凱利停頓片刻。他必須加以解釋,稍做說明,以便她能理解。“那有我們的一些人不能回來,我們必須去營救他們。我參加了這次行動。”

“可是,難道你一定得去不成?”

“為什麽我必須去?這事總得有人去,他們要求我去的。桑迪,為什麽要去做的工作?我曾經這樣問過的,還記得嗎?”“你真可恨,約翰,我開始關心你了。”她含混其辭地說。

他臉上又出現了痛苦的表情。“不要這樣,可能又會感到傷心的,我不希望那樣。”

他實在不該說這話。“誰和我在一起都會痛苦的,桑迪。”

正在這時,莎拉走了進來。她正把多麗絲帶進廚房。她們的到來,總算為約翰和桑迪解了圈。多麗絲已經變成另一個人,她的眼睛已經有了神采。桑迪曾為她梳過頭,並給她換了像樣的衣服。她身體仍然虛弱,但現在走起路來有力多了。她一雙溫柔的棕色眼睛凝視著凱利。

“你是那個人。”她平靜地說。

“我想是吧。怎麽樣?”她笑了。“我很快就要回家了。我父親要我回去。”

“我相信他會很想念的。”凱利說。她和幾周前那個受害人是大不一樣了。

這也許是有些意義的。

此時,桑迪腦子裏也有這種想法。多麗絲是無辜的。她是暴力下的真正受害者。

如果不是凱利,她可能已經死去。沒有別的什麽人可以救她。那些人的死是必須的,可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