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7頁)

這片交錯的坑道不知曾有多少戰士走過,可現在空曠的坑道裏只有我自己的喘息聲在回響。不用照明,我已經能夠熟練地順著上下三層坑道抵達任何一個狙擊點。

敵人還在朝我原來射擊的位置傾瀉著火力。趁著若隱若現的火光,輕手輕腳地爬進第二個掩體後,我眯著眼透過夜視儀朝外面瞧去。

鬼子後面的裝甲戰車正在加速向我們陣地靠攏。

當我試圖將身體探出一些尋找敵人步兵的位置時,敵人的步兵戰車突然向我這片陣地盲目開炮掃射,橫飛的彈片幾乎崩進掩體裏。

我趕快縮進掩體深處,免得被敵人的榴彈破片擊中。

|2-4|

鬼子現在越打越精。他們知道我們在運動作戰,所以我們一開火,鬼子就對整片陣地進行壓制射擊。

反正他們有的是彈藥。

榴彈不斷在我藏身的掩體四周爆炸,炮彈破片尖嘯著狂野地四處飛濺,深深地紮進它們認定的目標中,或者在空中來回的碰撞著,直到耗盡動能才極不情願的在地上滾動著露出它們懾人的渾圓殼體。

頭部太陽穴上的血管在劇烈地跳動,深深地吸了一口嗆人的空氣,我靜靜地靠在掩體深處,等待著敵人火力轉移的空隙時間。

“無論什麽時候,慌亂和沖動都幫不了你!”

老雷的話語又在我的腦海裏盤桓。

從我上戰場到老雷負傷這幾天我都一直跟著老雷,沒有這位久經戰火的老兵的關照我早就屍骨無存,更不可能學會那些如何在戰鬥中與敵人周旋的技巧。

戰場就是最好的課堂,血淋淋的課本就擺在面前,由不得你不去接受,除非你能夠漠視眼前的生與死。

為什麽不活下去?

“可惜老雷不在這裏,否則我們倆配合作戰多好啊!”

想到這裏,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老雷是為了掩護一位反坦克手受傷的。為了擊毀鬼子一輛沖上我們陣地的坦克,那位反坦克手不顧危險站起來瞄準,老雷和我也只有跳起來向敵人掃射壓制。

鬼子機槍打中老雷的大腿,動脈被切斷了。

敵人的炮火壓制仍然沒完沒了,為了加強連續作戰的能力,他們大概每一輛步兵戰車都攜帶了好幾個基數的彈藥。

不能擡頭出去,我愈發的惱怒,如果讓敵人步兵輕易摸上來那就麻煩了。

他們大量裝備了適合坑道作戰的武器,每一次為了清除摸進坑道的鬼子步兵都給我們造成傷亡。他們不會四處移動,總是守在交叉路段用火力沒完沒了的封鎖,嚴重影響了我們在坑道裏的機動。

為了幹掉這類討厭的鬼子,我們一般是兩三個人組成小組配合,從幾個方向突擊,利用我們對坑道結構的熟悉,從暗道中在幾個方向同時給鬼子來個突然打擊。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當我還在猶豫自己是否該轉移位置的時候,突然在離我不遠處一個敵人發出瀕死前撕心裂肺的長長慘號聲,接著敵人的壓制火力向我們陣地左側猛烈轟擊。

趁著敵人火力轉移的空隙,我飛快地探出頭去。

只見一個鬼子被自己人的火焰噴射器掃中,渾身火焰在地上翻滾號叫,在離他不遠的位置一個火焰噴射手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中的火焰噴射器還在燃燒。

一定是被我們的狙擊手幹掉的,還捎帶腳燒著他們的一個同伴。

沒有猶豫,我很快找到一個暴露位置的鬼子機槍手,他正起勁地向左側掃射著。

鬼子機槍手沒有嚴格按照匍匐射擊姿勢操作,整個上半身探出土堆老高,如同活動的半身靶一樣。

又是一個三發點射,那家夥哼都沒哼就應聲歪倒在機槍旁邊。

縮進掩體我準備拉著煙霧發生器,突然,一梭子子彈在我頭頂幾厘米的地方掠過,在掩體的墻壁上激起一串火光。水泥碎屑濺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生疼。

奶奶的,好險哪!

|2-5|

敵人始終在注意我這邊的動靜。要不是這裏地勢稍高我動作夠快,子彈就招呼到身上了。

沒時間慶幸。拉著煙霧發生器,我一身冷汗的貓腰遁去。沒跑幾步,剛才的位置已經響起炮彈的爆炸聲。

媽的!

剛才敵人在什麽位置開槍?一點鐘方向?不像,好像是三點鐘的位置,那裏全是彈坑,鬼子射手可以隱蔽在裏面朝我這裏射擊。

我心中默念,盤算著敵人步兵可能潛伏的位置。

敵人加強了步炮協同的戰術配合。一定有鬼子兵蹲在火力壓制點附近協調掩護。

得想辦法破壞敵人的配合。

要有自動榴彈發射器壓制一下鬼子就好了,這樣反坦克手擊毀坦克的機會就增加不少,敵人也就會陷入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