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淡淡夕陽景(第6/7頁)

“你們兄弟幾人啊?”王修忽然失笑擡頭問道。

“呃,三人……”

“我也只帶三人入內問詢,其余人等都退出裏門,就在街上等著……如何啊?”

“如此……甚佳!”樓上的申寧思索片刻,又看了看自家院中樓上滿滿騰騰的賓客、徒附,也是放下了心來。

“好了!”

“這下好了!”

“申家兄弟真是有勇有謀又有禮有節,將來這趙國必然有他們兄弟的一番去處!”

對面樓上的郡吏、大戶子弟,此時紛紛彈冠相慶,同時在心中為那申家兄弟暗暗點贊。

而果然,下面的那位王專屬也是說到做到,一群白馬義從悻悻的從裏門內撤了出來,然後僅有三人隨著王修來到了申家門前。

“撤掉障礙,打開大門!”眼看著樓上和墻頭上的人都紛紛點頭,申家長子申寧也是松掉了最後一口氣。“咱們請這位王專屬進來,要以禮相待……不過,墻上的人和樓上的人不要下來,收起弓矢握住刀把,繼續小心監視。”

一眾賓客、徒附紛紛稱喏。

撤掉門後的圍障花了相當一段時間,而門外,王修領著牽招、楊開、魏越三人立在門前,卻沒有半點不耐。

“王專屬久等了。”門一開,申寧便主動拱手賠禮。“還請您入內。”

王修微微頷首,無視掉周圍墻上拿刀負弓的壯漢,直接來到院子正中,卻又忽然不再前行。

“嗯,王專屬這是何意?”申寧一時不解。

“你是申家大郎吧?”王修攏袖問道。“剛才在街上,居高臨下質問於我的不是還有兩人嗎?其中一人還持著械。現在我孤身入你們院中,為何不見其余兩人出來與我見一見啊?莫不是看不起我?還是說看不起我家君候啊?”

“瞧您說的。”申寧看了看左右這麽多家人、賓客,也是不由再度幹笑一聲。“我等鄉野之人,哪裏敢看不起無慮候呢?不過,剛才我們兄弟確實有些失禮,也確實該為王專屬賠罪……你們倆,都下來吧!”

言語一落,旁邊臨街樓上便閃出兩人來,看的出來,落在最後的那老三剛剛把腰刀揣上,嘴裏還有些不幹不凈,儼然是心不甘情不願,只是礙於兩位兄長不得已來圓這個面子。

當然了,在申家兩個兄長看來,這王專屬已經在大局上先服軟了,就不能再硬懟了,不然等那位侯爺回來,便是請了國中頂級的貴人去說和,也未必就能善了。

甚至在申寧看來,自己兄弟此番作為,堪稱有勇有謀,有禮有節,明顯把這王專屬給壓了一頭,而那無慮候回來聽到此事,因此看中了自己兄弟也說不定……那自己兄弟豈不是要跟這位王專屬成為同僚,這樣的話,就更加冤家宜解不宜結了。

三兄弟各懷心思,但終究是紛紛來到院中,然後朝著王修正色一禮,口稱謝罪。

王修掃視了眼前三兄弟一眼,然後微微頷首,後退一步。

就在此時,那王修身側的魏越、楊開、牽招三人忽然從容上前,一人一個,宛如拎小雞子一般,將這三兄弟給輕松擒拿在手中。

周邊賓客徒附目瞪口呆,卻又聞得王修一聲冷喝:“還等什麽,抗法拒捕,臨街持械設壘,直接殺了!”

不等三兄弟和那些賓客反應過來,得了命令的魏越三人徑直抽刀,也是依舊如殺小雞子一般將這茫然的三兄弟給剁了腦袋。

此時,街上一聲發喊,候在外面的義從們登時一擁而入,那些賓客、徒附眼看著主心骨死的幹脆利索,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居然紛紛在王修的呼喝下繳械投降。

而到了這個地步,那一直沒露面的趙國功曹掾申蒙,也是一臉癡呆模樣被人從屋內拎了出來。

“申功曹!”王修根本不看地上血跡,只是立在院中冷冷質問這個須發斑白的老頭。“我問你一事,三年前縣中戶曹來你家收算錢,你不願意繳納,還對他言可以高估左右鄰裏財產替你繳納,他說不夠,你便教他更改賬簿,甚至於估鄰人一陶甕值三千錢,當納錢三百六十……後來這家人被迫棄產流亡,可有此事?!”

老頭茫然不應,也不看地上自己三子的血跡,只是被對面樓縫間的一絲午後陽光所吸引,微微張口擡頭。

“這是怎麽了?”王叔治當即無言。

“老鈍(老年癡呆)了!”一旁的牽招看了一眼,便知道了真相。“應該就是這一兩年間的事情……然後申家兄弟貪戀國中功曹之權,再加上國相不辦公,便隱瞞了此事。”

王修愈發憤然,卻只能攥緊了拳頭,然後順著這個癡呆老頭的目光看向了對面樓上。

話說,對面樓上眾多圍觀之人,一直到現在都還沒緩過勁來,此時被那王專屬一看,倒是個個渾身冰涼,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