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密謀(第2/3頁)

司馬長見眾人都已服氣,他還想說點什麽,可翻來覆去的就是公子罃是好人、朝中有壞人之類的話,偶爾會加上幾句咒罵墨家要解放奴婢組織共耕之類的言語。

可再多的東西,他便說不出了。

……

洛邑,魏公子罃正在和心腹們密謀著將來的事。

他覺得龐涓確有大才,而且又是西河人,當真是可以重用的。

火器時代已經來臨,魏國不需要一群昂貴的武卒,需要的是大量的、兩條腿的、可以被棍棒軍法驅趕的、能夠拿起火槍和長矛的、會說話的牲口組成的軍隊。

不需要這些牲口知道忠君,也不需要他們知道為何而戰,只需要他們的官長軍官們知道戰爭可以帶來財富和軍功就夠了。

兵員可以從貧困人口那裏解決,軍官可以依靠一輩子為兵單個素質很高的武卒充實,一支新軍就可以拉起來。

有了軍隊,就可以有權力,有了權力就能夠壓服國內的貴族,進行適當的變革。

可以承認他們在經濟上的特權,但他們也需要出兵員和軍賦,組織一支常備軍,軍權歸君主所有,唯有如此,魏國才能在這亂世下生存。

若不然,又能怎麽辦?

一成不變,魏國已經被打成了落水狗一樣,不變就要亡國滅種,宗廟傾隳。

變,秦國那一套學不了,沒有外部環境,那麽變法的話,諸侯會趁機分掉魏國。

泗上那一套更不可能。

唯有走另一條路尚有可能。

也就是依靠武卒新武士、舊貴族們,融合成一個大型的軍事貴族利益集團。

對外擴張,軍事集團都可以得利;對內鎮壓,軍官和貴族們都是底層的壓迫者,必然齊心。

況且,知道求利有自我意識的農夫,很難承受如今戰場的悲慘:同袍嗖的一聲被鐵丸砸掉腦袋、夥伴被百步之外的火槍打碎了胸口,自己卻還要踩著鼓點維持隊形前進。

泗上那一套既然沒有辦法學,那麽最好的兵員也就是被生活折磨到麻木的最底層,那些困在封地一輩子沒見過外面世界的農夫。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兵者關乎國之存亡,列國紛爭,軍制改革是各國得以延續的根本。

當然,這是關乎將來的事。

而現在,公子罃要做的,是怎麽政變奪權、怎麽用公子緩的屍體喂飽這群武卒、怎麽穩住國內的局面、怎麽爭取魏國不要被瓜分的太狠、以及怎麽在不久之後的反墨大戰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和心腹們密謀許久,這些心腹們也從泗上那邊學到了一些手段,活加利用之下,構建出一個詳實的密謀計劃。

首先,在都城之內派人偽裝成墨者,煽動底層因為戰敗和開戰即將征兵征稅加賦而產生的不滿情緒。

這種不滿情緒的主要對象,就是一眾貴族,把矛頭指向他們,要求變革,造成都城之中貴族們的恐慌。

然後利用控制的武卒,煽動情緒,到時候一旦城內不滿的情緒太多,定會調動武卒靠近都城。

到時候讓武卒突入城中,格殺公子緩和其親信。

一旦武卒入城兵變,城中必亂,那些心懷不滿的民眾肯定會趁機生事,而貴族們也不知道這些武卒會不會和民眾一起暴動而導致不受控制。

這時候誰能出面安穩局面,誰就是天選之子,誰就是最佳的繼承人。

公子罃則趁此機會歸於安邑,利用軍中的勢力和軍官們,控制武卒,鎮壓底層暴動,保證貴族們的利益,獲取貴族們的支持。

屠殺一部分都城的底層暴動和不滿的民眾,作為給貴族和諸侯的投名狀,也要迫使墨家對魏宣戰,從而借助墨家的威脅迫使諸侯不會壓榨魏國太狠。

然後,迅速和韓國密談,表示魏國堅決反墨,並且主動在成陽、大梁等地挑起事端,迫使韓國必須盡快讓諸侯達成一致。

同時和秦國密談,可以割地,但是不能夠割太多。借助對墨宣戰造成的壓迫,為魏國爭取更大的利益,讓秦國得到一部分滿足其底線。

同時因為提早對墨開戰,使得齊國必然緊張,魏國用自殺拖著諸侯下水的態度,讓齊國明白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魏國已經沒什麽可輸的了,從而迫使齊國只能希望諸侯合力反墨而不是再生戰亂。

在韓、齊的斡旋下,秦國也不會過於堅持。到時候再以公子緩和其親信貴族們的封地,割肉補瘡,補償那些因為割地而失地的西河卒,完成對西河卒的承諾,並且獲得一支可以控制的軍隊。

將魏國的鹽、鐵等行業以專營權的方式賣給能提供軍費的大商人,沒有錢就沒有軍隊,依靠這種飲鴆止渴的方式,先籌措部分軍費。

然後利用之前在都城的墨家宣傳和底層不滿對貴族造成的恐嚇,在保證貴族經濟權利的前提下,迫使貴族接受出軍賦和兵員的條件,化武卒為武士,擴充一支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