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人不要地(第2/3頁)

各國什麽態度現在還不明確,都說要合力反墨,可是韓國也知道齊國也派出了使者有意想要趁機做掉魏國,嘴上說的和身體做的,並不是都是一致的。

如果各國不一起出兵,韓國自己出兵,敗多勝少不少,就算各國出兵也會先觀望一陣,等到韓國國力損失的差不多了才有可能出兵。

這極有可能。

然而,不接納,墨家全奪楚地,邊境距離韓國都城百裏,等同於始終懸在頭上的一口劍,指不定哪天就會落下。

若是楚國封君投靠,韓國可以多出來百裏的緩沖區,若是能夠通過外交手段和墨家媾和,也未必就是壞事。

各有利弊,便難取舍。

楚人使者一開始就在館舍內等待著消息,每日在宮室之前哭泣不停,以求韓國能夠施以援手。

然而等到上蔡、象禾被奪、楚大司馬陣中自刎的消息傳來後,楚人使者改哭泣為懇請歸附。

態度一日雙變,韓侯憂心忡忡。

夜裏,韓侯寵臣求見,略作客套之後,寵臣道:“君上之憂,在於諸侯。諸侯之憂,在於泗上。墨家如今強勢,非諸侯合力不合制,然而韓楚相接,墨家盡得楚地,韓宗危在旦夕。”

“墨家伐楚,以昔年聖恒王與適密談為由,然而其時並無六耳,是真是假無人知曉。是故鞔之適不可信。君上須知,墨翟真君子也,禽滑厘亦為大賢,唯獨鞔之適,鞔匠出身,賤人無信,不可不防。”

韓侯道:“依你之見,我該接納那些楚地封君?”

既是說適不可信任,狼子野心,那麽就不得不防。早晚要打,那麽不如早打,韓侯覺得寵臣說的是這個意思。

然而寵臣卻道:“君上既要接納,也不接納。”

“楚之封君士族,皆可接納,要人不要地,因為即便得了土地,不能夠擊破鞔之適,也守不住。”

“鞔之適最善用兵,二十余年縱橫中土,無人能敵。如今他在方城,此時出兵,誰人可戰而勝之?”

“墨家攻楚,要地不要人。這些封君士卒,在墨家眼中皆是蠹蟲,不如空出土地分與賤民,他們對於這些貴族並無興趣。”

要人不要地的說法,讓韓侯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但他憂慮的不是要與不要,而是道:“若不要地,墨家占據魯陽牛闌、葉、方等地,寡人都城俱在其百裏之內。”

“若不得這個土地,我要那些楚人何用?若得這些土地,必要惱怒墨家。”

“昔日墨家戰於邾城,便有人向寡人進言,楚必亡矣,不如趁機和墨家瓜分楚地,得百裏緩沖。卻有人說,唇亡齒寒,叫寡人不要瓜分楚地,一旦和墨家接壤,墨家必要摩擦生事。”

“爭執不休,今日卻已經無可選擇。”

寵臣道:“君上,唇亡齒寒這話沒錯,但若不想唇亡齒寒,必要有能力抵擋墨家,不惜開戰。”

“墨家戰於邾城之時,秦人戰魏於西河,當時勢,魏為韓唇。墨家攻楚,即便知道唇亡齒寒,難道君上可以憑一國之力鏖戰墨家而不敗嗎?”

“瓜分楚地,也要考慮墨家的態度。墨家攻楚,有他們的道義。若我們合於他們的道義,或許可行;但若不合他們的道義,依墨家之言便是不義之君狗咬狗,墨家是否與我開戰也在於墨家。”

“而且這兩件事如今都不能做,更不能出兵於楚。君上若此時出兵,墨家必找機會與我決戰,野戰無人能敵鞔之適,我軍必敗。”

“為今之計,只有為將來計。”

韓侯和墨家打過太多次的交到,魏韓與泗上的恩怨情仇也非是一日,他一聽道這句為將來計,便苦笑道:“墨家勵精圖治,技術遠勝他處,善於執政,富庶民眾,收攏民心,又無大臣權重封君地廣之弊,上下同義而一心。若讓其得荊楚豫州,將來天下必是墨家的。”

“如今諸侯,唯獨不可為將來計,因為時間對墨家有利。若讓其整合內部,到時候諸侯哪還有什麽將來?”

寵臣道:“君上以為,現在開戰我們便有勝算嗎?君上亦知,若想開戰,必要五路齊攻,使得墨家首尾不能相顧,或可行。”

“五路齊攻,必要和諸侯會盟商討,各自遵守盟誓,這才能使得韓國出兵不用擔憂側翼後方。”

“是故可以先退以為進,墨家征戰已久,也不可能繼續作戰,定是希望媾和求休養生息。”

“況且,越國雖弱,卻還未滅,墨家要先解決越國之事。”

“此時唯有先媾和,趁墨家攻越之時,會盟諸侯,調集糧草、準備士卒,屆時五路齊攻,必可一戰而滅墨。”

“我謂之將來,不是十年二十年,而是一年半載。現在不宜招惹墨家,不如放棄楚地,卻收攏楚人封君士卒讓其退入韓地,這些封君與墨家有俘君之仇、破家之恨,將來反墨必為先鋒,敢於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