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終卷) 定鼎 第一十七章 公府治政(四)

從三月中下旬到四月上旬,公府治政的實質性內容,隨著一道道崇國公府暨樞密院令向江寧,向江淮地區,向江寧直接掌握的浙閩贛湘鄂等地頒布而逐步揭開面紗……

除宋浮、林夢得、孫敬軒、胡致誠、李書義、劉師度、陳華章等樞密院大臣外,林續文、胡文穆、傅青河、劉直、黃錦年、胡致庸、葉君安、張翰、梁文展及李衛、林景中等九人皆領參知政事銜,另淮東錢莊經辦周廣南、黑水洋船經辦周廣東、殖商銀莊經辦王成服、南洋船社經辦皆加參知政事銜,即為國公府二十一參知政事大臣。

除軍事參謀部秦承祖、高宗庭、孫敬堂、楊一航及禁營軍周普、趙虎及靖江水師葛存雄及陸軍高指揮學堂曹子昂等人外,諸行營都指揮使,諸軍及騎軍鎮師指揮使皆加參知軍事銜,即為國公府十七參知軍事大臣。

另設公府會議,使參議事列席議事。除在江寧署公的參知軍事、參知政事二十二人外,另從林氏宗族、樞密院、軍事參謀部及新設立的崇學館選十一人,共三十三人加參議事銜,組成公府會議議決新政、新制。

公府會議置於國公府之下,置於軍事參謀部、樞密院之上,林庭立辭去左副都禦史等官職,專司公府會議主持之事。

國公府下設崇學館,林縛及姜嶽、葛司虞、宋石憲領崇學館大學士,孫打爐、武繼業等二十四人為崇學館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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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新政漸次出爐,在江寧城裏自然也是惹得眾議紛紛,在四月入夏的季節裏惹的人心也漸熱難安。

藩樓換了幾任主人,在謝朝忠兵敗身亡之後,還是終於重歸永昌侯府的手裏。只是永昌侯府也是幾歷興衰,老侯爺元歸政出政河南,為帝黨所最後掌握的地盤,與其父關系惡劣多年的元錦秋襲了爵位,這幾年來不事其他,倒是專心經營藩樓,使得藩樓在江寧城重復繁榮。

趙舒翰與張玉伯拾階登樓,聽著前堂樓廳裏已有士子在大聲議論:“姜嶽其何人也?前相陳信伯之侄婿,弱冠之年就高中進士科,入職司天監,監造渾天儀,革新歷法,乃本朝天文第一人也。葛司虞其何人也?工造官,匠工祖爺葛福之子,入舉子第而事江寧工部,監造扞海堤,傳測星術而使船行遠海,因功遷工部侍郎。此二人得列崇學館大學士,我等心服口服。偏偏這個宋石憲,名不見經傳,何德何能得與姜、嶽二人同列?”

趙舒翰與張玉伯對視一眼,沒想到這樓廳裏的諸人竟為崇學館大學士之名而起爭論,緩下腳步,繼續聽下去。

“……要說還有誰能與姜、嶽二人同列,除趙舒翰之外,別無他人。”又有人在樓廳裏發聲議論,“想趙舒翰十年如一日在河口竹堂授業解惑,無他之功,雜學何以在江寧得興?無他之功,匠典何以能夠編成?僅匠典編撰及十年受業之功,他便得與姜、嶽二人同列,你們說國公府是不是這事做得不公道。”

這話在趙舒翰聽來心裏是五味陳雜,有著一番掀江倒海的滋味。

宋石憲這人名不見經傳,但林縛將他與姜嶽、葛司虞同列,趙舒翰自然是知道其人的。說起來早年也是江寧工部郁郁不得志的小吏。

就趙舒翰所知,宋石憲一是精通泰西諸學,二是從前朝所傳的煉丹術裏創立煉制之法而得林縛的重視。據傳淮東織染所大規模使用的青染以及供琉璃燈所燒的輕質火油,皆是他之功。當然,宋石憲或許還有其他功績,但都屬於樞密院及軍部嚴禁對外泄漏的軍事機密,不是趙舒翰能知道的。

在傳言林縛將設崇學館之初,趙舒翰曾以為林縛會邀他入館,也曾心裏默默想過幾種拒絕的言辭,何曾想他與張玉伯的去職,林縛最終並沒有挽留之意,而在國公府之下設崇學館也根本與他沒有半點瓜葛。

與崇國公府沒有半點瓜葛本是趙舒翰在年前就堅定的心願,但真正的給遺忘在角落裏,心裏又忍不住的失落。二十余載宦海沉浮,竟是沒能走出功利之心,趙舒翰突然又覺得自己悲哀,可憐而心傷。

“正想著玉伯兄、舒翰兄過來呢!”元錦秋看著趙舒翰與張玉伯拾階登樓,長揖行禮,笑著請他二人上樓入雅室飲茶,與外間的樓廳錯開,但不會叫議論的士紳看到他們而彼此尷尬。

元錦秋也是一個尷尬人物,他與帝黨格格不入,甚至早年與其父弟關系很是對立,但他終究是帝室孤臣元歸政之子。那些個觀望形勢的元越舊臣及江寧士子們,一時間沒有辦法融入公府,但也不想跟帝黨有什麽瓜葛,即使來藩樓飲宴,也不願跟他這個永昌侯多接觸的。

張玉伯、趙舒翰辭去官職,閑賦在江寧,也是兩邊皆不搭,倒只能跟元錦秋湊到一處,每日除了著書外,便是來藩樓聽著士紳議論時政打發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