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狂瀾 第八十九章 潰敵(第2/3頁)

雖說陳子壽在兩天時間裏,在赤土崗西麓伐木為寨,掘土為壕,修築了簡易營壘,將淮東騎兵擋在赤土崗之外,使其難以有效進逼壘前。但隨林縛而來,攜蠍子弩、梢弩等戰械,沖車、洞屋車等器械也在陣前組裝起來,袁州軍在赤土崗的營壘就顯得單薄得很。

周普率步、騎精銳分兩批進入新渝,一是要將袁州軍主力吸引到新渝周圍來,二是要將袁州軍主力滯留在新渝城外。此時看來,這兩個目的都完成得十分的漂亮。

林縛在高宗庭等人的陪同,策馬馳入周普在小竹山西南麓臨時所立的營壘,跳下馬來,對周普說道:“一萬兩千兵馬,我都給你帶過來了,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你們向下袁進軍?”

“避入新渝城的是張雄山,他對黃秉蒿的忠心不下於陳子壽。我們要是強攻赤土崗,張雄山極可能從新渝城出兵,冒死一搏,打我們的側後。”周普說道:“要是明天夜裏有星月,那就明天夜裏打赤土崗!”

淮東軍強於夜戰,而夜晚將把新渝城裏的那一部分袁州兵馬限制住,從而減少淮東軍在小竹山南面備防的兵力,得以集中兵力夜攻赤土崗。周普建議兵馬趕來休整一天,明天入夜後再強攻赤土崗。

“拖到明天就太晚了。”林縛搖頭說道:“新野城已叫奢文莊攻陷,南陽搖搖欲墜,說南陽撐不過三五天,也不能算最悲觀的估計。袁州這邊要寸陰必爭。要是拖到明天又是豪雨,可不得連拖上三五日?我看過了今夜,拂曉時就強攻赤土崗……”

今夜天晴,明夜天氣如何難以預知,林縛要求今夜就強攻赤土崗。

“過了今夜就強攻,有些倉促了。”周普稍作沉吟,轉頭問張季恒,“你手下兒郎四日行三百裏,拂曉之前能準備好強攻赤土崗?”

原計劃昨天就趕來新渝,但在路上給大雨拖延了一天。雖說在路上拖延了一天,但將卒更疲憊,從陽樂縣離開錦水往南,道路叫雨水沖垮許多,都增加了行軍的難度。周普擔心張季恒所部將卒能不能承受持續作戰。

張季恒摸了摸鼻頭,說道:“沒問題。”

“這邊戰事不能拖。”高宗庭說道:“我們必須在燕胡大軍渡過漢水,進攻荊州之前,完成兵馬的集結,留下來的時間非常緊。要是赤土崗的戰事有拖延下去的可能,下袁、袁州都未必有時間去取!”

“那就過了拂曉就打赤土崗。另外,先將騎營替換下來休整一夜,做好追擊的準備。”林縛做決定,說道:“攻下赤土崗,潰其主力,新渝這邊暫時留下三五千兵馬監視、勸降,其他兵馬即尾隨潰兵之後,直取下袁!”又問周普,“吳敬澤有沒有消息?”

“吳敬澤隨周知正押運糧草前日出下袁城,在知兩軍對戰之後,就與周知正作勢停在小屏山東北麓,我叫他們靜待時機,莫叫黃秉蒿起疑心……”周普說道。

“好。”林縛說道:“周氏宗族願意撥亂反正,可為江州將臣表率,派人去通知吳敬澤,莫要叫周氏行險……”

拿下袁州之後,林縛不可能在袁州滯留太久的時間,想要最快的時間穩定袁州的局面,就需要有人替他來收拾殘局,招撫潰降。

周普又說道:“黃秉蒿方寸大亂,昨日清晨本欲率下袁最後五千兵馬來援新渝,但走不到十裏,又退回下袁城去。”

“貪則必失。”林縛給黃秉蒿下了一句斷語,也沒有再說什麽,便在周普、高宗庭的陪同出營看望在新渝與敵纏戰多日的將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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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入夜後,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到淩晨時,天才收晴,露出滿天星光來。

赤土崗為草坡,下雨後變得濕滑,林壑又積水成潭。而雨水天氣又使弓弩筋弦松軟,雨後接戰有諸多不便,袁州軍上下都以為淮東軍不會選擇雨後強攻,淩晨時大多避入峽谷內側休息。

拂曉時,明月收斂,天邊泛出微明的青光,照著蒙山東麓的大地似籠罩濃郁的霧靄。淮東軍從出發陣地,推著沖車、洞屋車、蠍子弩、梢弩等戰械從東翼及西南角強攻上來,袁州軍的將卒大多沉睡在夢鄉裏。當外圍的哨崗吹響敵襲的警哨,峽口內的敵營嘩然擾動起來。

除了從峽口正面斜坡突擊的步卒外,從兩翼各有千余輕兵攀登山崖,強攻與袁州軍部署在山崖上遮掩峽口營地的兵馬。

赤土崗並不高,北脊最高處僅五十余丈,袁州軍在短短三四天的時間裏,沒有可能將壕柵修滿赤土崗的外圍。在天徹底明亮之前,袁州軍在左翼山林部署的千余防兵最先給擊潰,張季恒見奪得左翼高地之後,即用騾馬將十數架蠍子弩運上山,架在峽谷左側的山崖,轟打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