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山河碎 第三十九章 綠柳園佳人(第2/2頁)

“胡嚼個屁。”林縛擡腳要踹馬潑猴,都營指揮了,還沒有個正形,笑罵道:“趕明兒給你找個水靈靈的婆娘,看你還有屁話來說……”

馬潑猴的妻子難產死了有兩年,馬潑猴在軍中,兩個兒子讓老娘照管著,他也顧不上續娶。

馬潑猴嘿笑道:“小的可惦念上心了。”在林縛真要踢之前,便趕著出去點齊護兵。

綠柳園離行轅駐營不遠,是座鹽商私園,淮泗戰事,鹽商早就避入城中,園裏只有三五老仆看守。林縛率親衛營過來駐紮在左右,將園子征為軍用,實際上也是讓秘密來淮安的宋佳、奢明月與小蠻住在裏面。

嶽冷秋的三本密折,非同小可,劉庭州勢必替陶春在背後謀劃,林縛夜裏趕去綠柳園,就想聽聽宋佳對這事有什麽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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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破曉,就聽見馬隊進園子來,宋佳遲遲不肯醒來,夜裏當值的女衛在門外通報,她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打個哈欠,抱怨說道:“還讓不讓人睡了,這才什麽點?”

“大人在前面廳上等著少夫人呢,說是少夫人貪睡不起,就讓我們將少夫人架過去……”女衛回道。

宋佳指揮不動這些女衛,這裏只有小蠻那妮子能給這些女衛臉色看,起身稍加洗漱,便到前廳來見林縛,哈欠連天,忍不住還要抱怨:“妾身只是崇州的囚徒,可沒有夜裏聽候使喚的本分……再說了,陶春今天才嚎了一嚎呢,今會兒又能有什麽變故?”

“你便當是夜裏過堂……”林縛笑道。

“夜裏過堂哪有這滋潤?”小蠻也打個哈欠進來,睡得晚,又正是熟睡時給鬧醒,人沒有精神,渴睡得很,倒了茶水,見此間沒有她的事情,便又要回房去睡,與林縛說道:“走時跟我說一聲,又不要大半個月見不到人。”

宋佳笑了笑,暗道這小妮子還沒有給收進房呢,倒是以妾身自居了。

將伺候人遣退,林縛將梁文展夜訪行轅之事,說給宋佳聽。

“這個梁文展倒是知時務啊。”宋佳輕輕一嘆,說道:“但也枉劉庭州對他這麽信任,密事相托,他轉身將劉庭州賣了幹凈。”

林縛不說什麽。從道德角色來說,梁文展這要算德行有虧,算作小人,但是欲謀大事,用君子,也要用小人。林縛能容忍無才無德的宋小波繼續在鶴城司都監位上廝混,為何不能容有鉆營之嫌卻有才幹的梁文展?再說這世間可用之人,有幾人是錚錚鐵骨,不屈不直的君子操行?

宋佳倒也是嘴上一笑,林縛能讓淮安知縣梁文展夜奔告之秘事,也正說明林縛的根基已成。宋佳微蹙著眉頭,細思起嶽冷秋的三本折子來。

天還沒有大亮,廳上點起明燭,宋佳披件輕衫,裏間只穿件大紅抹胸,露出豐乳似雪,端是誘人。伺候人手都在外間,就林縛與宋佳對案而坐。宋佳思事,喜手擱幾案上,俯身趴胸,那抹胸裏更是露出大片的嬌嫩,晃得林縛心神不寧。

“這個淮東制置使怕是嶽冷秋拿來嚇唬劉庭州的。”宋佳思慮說道:“我看就嶽冷秋這只老狡猾的本意,怕是三個籌碼一個都不想拿出來……”擡頭看到林縛在看她的胸口走神,嗔怪地坐直腰,將輕裳攏了攏。

林縛假裝走神,瞳光散於空處,又緩緩地收回來,說道:“劉庭州會不會給他嚇住倒是個問題……任是嶽冷秋狡猾如狐,也料不到劉庭州會將事情告訴梁文展,梁文展又跑過來通風報信……”

“總之按兵不動就是了。”宋佳說道:“即使梁文展的通風報信是嶽冷秋所想不到的,我也懷疑他另有後手,只是事情沒有到那一步,也看不出他的後手在哪裏……”

“讓陶春將嶽冷秋的三個折子拿出來,管他還有沒有後手——那是以後的問題,問題要一個一個的解決,不能奢望有一蹴而就的可能……”林縛說道:“劉安兒之禍還是好平,讓嶽冷秋逃過一劫,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東虜一反常態,圍困大同到今日還不解圍而去,這讓人擔憂啊……”

“以往東胡人關入寇只是搶一把就走的心思,但是他們看到中原局勢如此混亂,而朝廷脆弱無力,有觀望的心思也很正常啊。”宋佳說道:“對你來說,嶽冷秋雖令人憎恨,卻不得不救呢。只是你要小心去救他,會反過來給他的毒蠍子尾紮一針。不過你也不是什麽善茬,他多半也不會將心思都寄托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