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洋務運動要搞出清朝特色(第2/4頁)

惇勤親王奕誴趕緊站出來,說恭親王是被人誣陷的,所參不實。慈禧已經下定決心要拿掉恭親王了,硬是罷免了恭親王議政王、軍機大臣的職位。後來軍機大臣文祥等人建議恭親王服軟,向太後認錯,並讓出內務府大臣的職位,這個職位是用來限制慈禧的,讓出這個職位等於是表明以後不管你慈禧怎麽花錢了。

還別說,這兩招還真管用,慈禧是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之人,你給了她好處,她也會讓你三分。再說,恭親王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太後面前痛哭流涕,尊嚴掃地,確實讓太後心情舒暢了許多。恭親王是真哭還是假哭我們就不知道,不過這一招真的很奏效,不是慈禧心軟,而是她看到恭親王認輸。

慈禧玩弄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好了,別哭了,你繼續在軍機處上班吧!議政王這個職位就免了吧!”

慈禧這麽做無非就是想告訴恭親王:看清楚了,這裏誰說了算。

慈禧這麽一整,把恭親王的銳氣全整沒了。他算是懂得了一個道理,一個人再有本事再有能力,在領導面前也得像個奴才,這畢竟不是跟外國人打交道。奕這麽一畏縮,影響的還不只是他個人的生活,還影響了整個洋務運動,以後做啥事他都瞻前顧後的,簡直不像個男人了,跟以前判若兩人。

玩弄權術,遺禍無窮。

就在慈禧弄權之時,曾國藩跟幕僚趙烈文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曾國藩:“我聽從京城裏過來的人說,現在皇城裏氣象不怎麽好啊,有人在街上明目張膽地搶劫,城市裏乞丐紮堆,好多婦女都裸著身子,沒衣服穿啊,看來國家民窮財盡了,以後怎麽了得啊?”

趙烈文:“您就別操這個心了,國家有國家的命運,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管得了嗎?清朝統一了這麽多年,肯定會分裂的。不過,清朝也算是出了幾個明君,仗著余威估計不會在瞬間土崩瓦解。所以,我覺得災難肯定不會率先在中樞機構發生,倒是可能在地方督撫那兒,等各省各自為政時,大清就玩完了,而且不出五十年就能看到這一切。”

曾國藩:“那是不是還得像宋朝皇帝一樣南遷?”

趙烈文:“您就別操心了,南遷不可能了,中原陸沉,改朝換代。”

曾國藩:“幸好我活不到那年頭。”

趙烈文:“您活不到才可惜,活到了沒準兒這江山……”

曾國藩:“噓,打住打住!”

奕跟曾國藩的命運差不多,兩人都是了不起的人才,但朝廷只有在碰到大事的時候才用他們,平常無事的時候奴才吃香。

同是改革,中日效果不一樣

在比較中國近代史和日本近代史的時候,最讓人不解又生氣的一個問題是:日本一次明治維新就把國家內部的問題搞定了,中國前前後後折騰了很多次,搞了許多回,就是做不到富國強民。

都是黃種人,咋就差別這麽大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還得從文化基因、政治基因入手,中國幾千年奉行的都是維穩邏輯,養成的全是窩裏鬥的習慣。根本就沒有團結合作對外開拓的精神,當權術取代進取,你還能指望一個國家會進步嗎?

當時恭親王的感覺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穿過內鬥的暴風雨,寧願清醒痛苦地活著,也不要在天朝上國的美夢中麻痹自己。是時候向西方學習,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自強運動了。

像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這些人對洋務運動那是非常的歡迎,他們就靠洋人的槍炮打勝仗起家,心裏都覺得洋人的東西就是好使。

李鴻章原本是希望老師曾國藩能領導這場洋務運動,但曾國藩這個人太精明,他絕不會傻到挑這個頭。這個頭只能由恭親王來挑,老佛爺在後面有選擇性地支持。

當時中國聘請了一個洋人當海關總稅務司,這個人就是英國人赫德。赫德這個人很有責任心,也很有職業精神。他二十六歲時擔任這個職位,一做就是四十五年。赫德這個人很有能力,當時中國各個衙門裏一片腐敗,唯獨海關一枝獨秀。西方人如此評價赫德:“中國政府制度中充滿了腐敗、欺瞞和敲詐,但令人又驚又喜的是,居然與之並存的還有一套最佳的行政服務機構,這就是赫德爵士領導下的帝國海關。”

從這個人身上我們大概能明白了為什麽中國人改革來革命去,總脫不了壞毛病了吧!魯迅說劣根性是沒錯的,這種劣根性並不是人種的劣根性,而是文化的劣根性,這就是為什麽日本一次性搞定的東西,中國折騰來折騰去,越搞越復雜。

赫德當時給清廷高層寫了一本類似於戰略白皮書的小冊子,系統地提出了中國改革的大計,如果這些東西付諸實踐的話,我們簡直不敢相信,後來的歷史究竟會如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