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分道揚鑣的雷納和布麗吉特(第4/4頁)

布麗吉特:夠了。我煩透了。我們還是停止這場談話吧。這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的關系不會有任何變化。相反,我們對父親的期望截然不同。我很高興他沒有用過去的故事拖累我。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也知道他在其中的作用。還要他訴說什麽呢?讓父親坐在我面前,懺悔他的罪過?多可怕的想法。我不需要這樣的父親,一個哭哭啼啼、自怨自艾的父親,整天向我嘟囔他犯下的錯誤。謝謝你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歷史性機會?我很高興父親沒有這樣做,否則,我決不會尊重他。他自己應付了一切,我相信這對他並不輕松。戰敗後,在監獄中,他有四年的時間思索錯在哪裏。感謝上帝,他沒有把我們拖進來。他這樣做,使我們的生活輕松了一些,而不是更艱難。我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好。當然,他變了。戰後,他不再相信民族社會主義。他沒有加入任何極右團體,避開了納粹舊人的各類聚會,他成一個真正的民主主義者。這對我就足夠了。我不需要任何可笑的悔罪表示。他改變了,這就表明他意識到以前錯了。

說這些太累人了,我希望到此為止吧,真正的悲劇或許在於,我父親的一生引起了這樣完全不同的反應。第三帝國及其崩潰帶來的災難,在我們家中徘徊不去。作為一個家庭,我們不夠格。你說的和相信的一切,都與我格格不入,好像你根本不是我的弟弟。我看著你,聽你說話,簡直難以相信我們是一母同胞,在同一座房子裏長大,小時候曾經一起玩耍。我離你越來越遠。說實話,我確實不想再見到你。有時,我會覺得我的小弟弟已經死去多時,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陌生人。往往在你談到父親時,我會下意識地問自己,“他對我父親又能了解什麽?”隨後,我才想起,他也是你父親。也許,我反對他的,只有這一點,他的背景成了正常家庭關系的障礙。只要我們活著,他的命運就會伴隨著我們,雖然他早已死去,今後也不會活過來。

[1] 1938年11月9日夜,法西斯分子瘋狂迫害猶太人,搗毀其商店,搶劫其財物。——譯者注

[2] 1944年7月20日,以軍人為主的德國反對派密謀刺殺希特勒,以失敗告終。——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