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國少年說(第2/4頁)

在近現代,它有個專用名詞,叫——走私。而李德明所做的比走私更犯規,因為他是官方走私,但就是沒人追究他。宋、遼兩國不管國家經濟因此而受了怎樣的騷擾,都“顧全大局”,以和平穩定為主。其理由也非常的簡單,無論是趙恒還是耶律隆緒,打仗都打夠了,再沒有半點心情去理會這點小損失。

看清了這一點,李德明就找到了更大的動力,他不滿足於每年幾次的長途經商了,要來個頻繁性的短平快,賺錢要及時,搗鬼要果斷!他的腦筋動到了邊境口岸上——榷場。

黨項與宋之間,黨項與遼國之間的榷場徹底變質,除了正規的貿易買賣之外,黨項人的黑市生意超級紅火,只要你有錢,黨項人的青鹽可以賣給你,就連戰馬都可以賣給你。為了金錢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比起下一個活動,榷場裏的勾當就只是小毛賊的遊戲。

黨項人的光榮,李德明徹底返祖。

無論是河西走廊,還是定難五州,或者靈州城,都是古代西域各國通往東方漢地的必經之路,在遙遠的、黨項人開始騎馬握刀的時代起,商隊和使團的噩夢也就開始了。

他們明搶。

不管什麽來頭,什麽身份,我要你們的錢;不管這事兒有什麽後果,不管明天是不是就有人砍上門來,我要你們的錢!20多年以來李德明像個錢癆瘋子一樣的四處搶錢,可仍然還是不夠用,他總是缺錢。那麽錢到哪兒去了呢?

都變成軍餉、撫恤金以及軍需物資了,這也直接與他另外的兩張臉——強盜、復仇者有關,他一直在打仗,對象就是吐蕃和回鶻。這場塞外三國傳奇中,每個人都知道後來的贏家是黨項,但如果開頭你就敢這樣賭的話,相信沒有任何人敢跟你的注。

從最淺的層面上稍微分析一下吐蕃、回鶻、黨項這三家的發家史,就能看出來黨項人的底子有多薄,一對一都不是人家的對手,何況是以一敵二。

簡單地以唐朝時的勢力來對比,吐蕃人在唐朝最強的君主李世民時期,都能以戰爭的方式來威脅天可汗——我要你的女兒。然後面對盛怒的唐朝,敢於在戰場相見,雖然打輸了,但也贏得了李世民的欣賞和認可,文成公主得以進藏;

回鶻,在唐之前的隋朝時就崛起於大漠草原,第一步就是對抗當時的草原霸主突厥,他們一戰成功,宣布獨立。進入唐朝,在貞觀二十年時配合唐軍,攻滅了薛延陀政權,首領吐迷度自稱可汗,接受唐朝的管轄,既獨立又與當時東方最強國建立半賓主半友誼的關系;

而黨項,要在唐末黃巢起義,唐軍徹底疲軟時,才由拓跋思恭率領,從宥州出發進入中原,平叛之後以他親弟弟拓跋思忠都戰死疆場的功勞,才封為定難軍節度使、夏國公、賜姓李。想想那有多難堪,在那種狀況下的唐朝,都歸了國姓,變成私養性質的屬臣。

這就是黨項人的底蘊,說實話他們得感謝趙光義還有他們的民族敗類李繼捧,如果沒有這兩位大佬的通力合作,黨項人就會一直平靜下去,一直沉淪到底,和太多的只在歷史中稍微冒過一頭,然後就徹底消散了的民族一樣,留不下什麽印跡。

黨項人強的就是有人。李繼遷是一塊從烈火裏煉出來的真金,他沒能達到松贊幹布、吐迷度的程度,沒能及身創建黨項人的帝國,但是基業都已經打下了。

之後這個種族的運氣突然好到了沒有天理,獨此一份,他們遇上了澶淵之盟,這是漢人與胡人間幾千年裏只有一次的百年好和,連帶著他們也可以享受和平,把以前的恩怨和附帶的危機都一筆勾銷,安心地消化靈州、涼州,還有那塊讓人垂涎三尺的河西走廊。

這是個慢工夫,得有耐心、有恒心、夠陰險的人才能去做。這時上天派給了他們李德明。這個生於憂患突然孤獨的少年完美地守住了老爹的基業,一邊拉一邊打,不停地變幻臉孔為黨項人爭奪利益。這樣的歲月一天天的過去,他把宋朝的真宗皇帝趙恒熬死了,緊接著遼國的聖宗皇帝也變老了,而他自己的兒子卻已經長大。

這一次上天派給他們的人是一個變本加厲的李繼遷,需要再次握刀殺人時,多麽的理想,李元昊是第三代接班人。

歷史記載,這個人從小就對他的父親不以為然,在他正式接班之前,只有兩段話留了下來,都是與他父親的吵嘴,從行為到思想截然相反。

第一段話,當時李德明正發火,他派去到宋朝的使者團回來了,帶回了大批的宋朝物資,可是多雖多,東西買錯了。可這又怎麽樣?一般來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千裏奔波,再怎麽樣一頓皮鞭抽過去,什麽火也消了吧?不,李德明大怒,把為首的使者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