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民權是爭來的,不是送來的

湖南《大公報》的記者如此評價此次戰爭:“(這場戰爭)並不是我們湘軍的幾千多條人槍戰勝了在數量上占有絕大優勢的匪軍,而是我們三千多萬湖南人民戰勝了兩個民賊張敬堯和唐天喜。”

對於這樣的說法,很多人贊同,但也有不少人指出,這一次能夠在短時間裏輕易的達到“驅除張唐”的目的,和鄰省江西的大力支援是分不開的。

一些分析人士指出,在本土湘軍屢戰不利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那支打著“護民軍”旗號的湘軍,其實就是原先贛軍當中的湘籍官兵。正是這支雷霆救兵的及時出現,才扭轉了這場戰爭的戰局。

一些觀察家們指出,這支軍隊裝備有相當數量的“花機關”槍,還擁有迫擊炮和火箭炮等先進武器,“彼(指護民軍)人數雖少,然武器先進,火力強大,每與匪軍接戰,皆可以一當十,其勢如狂風暴雨,匪軍皆不能擋。且又有民眾死力相助,故能得奏大功……”

而一些外國觀察家們也贊同這種觀點,而且他們還指出,“很多地方的匪軍都曾遭到可怕的飛機轟炸,一些設防堅固的匪兵們的陣地在來自空中的猛烈打擊下,也都棄守了。沒有人能夠在這樣沒完沒了的打擊下堅持下去……事實上,沒有來自於空中的支援,這麽少的人是沒有辦法贏得戰爭的,這是一場令人驚訝的戰爭,因為哪怕是在歐洲的戰場,空中和地面的配合得這麽好的戰例也少得可憐……這同時也是一場奇怪的戰爭。一方面是毫無作為的政府,一方面是奮起自救的民眾,這場戰爭將會給中國帶來什麽樣的未來?”

1919年1月20日,北京,居仁堂,中華民國大總統府。

“萬急:北京大總統,國務總理鈞鑒:自湖南戰事發生以來,全國學商各界,莫不歸咎於敬堯等,公憤陡起,莫衷一是。而政府知湘省戰事,於敬堯等實無幹系,故迄今並無責令引退之心,反而溫言慰藉。政府知敬堯等實為人受過,深具苦衷。自古以來,但凡國家大事,壞於輿情者屢見不鮮,敬堯等生平於湘民並無惡感,就見聞所及,自敬堯駐湘以來,雖鮮有建設之舉,然兢兢業業,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何以殘民如斯·以至於內外之人,皆曰可殺?京中諸公,豈無一二智識之士,得辨當中曲直?此中緣由,如不能大白於天下,定當貽害無窮。如今敬堯伏惟我大總統總理宸衷之斷,即刻派群情共戴之員來湘省調查,接替敬堯等職務,將一切內情,公諸國人,則群情自見消融,隱患從茲澌滅。湘民既安,國難於以大定,亟謀統一,徐策富強,民國前途,庶幾有豸。敬堯等憂患所至,急不擇言,臨電不勝籲禱之至……”

“他張敬堯發這麽一封電報是什麽意思?”

黎元洪將電報交給了國務總理徐世昌,皺緊了眉頭說道。

徐世昌飛快地看完了電報,眼中也閃過驚奇之色。

“從這封電報來看,他張敬堯似乎是有滿腹的委曲啊。”徐世昌說道,“他一再暗示這裏面別有隱情,難道……”

徐世昌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的向窗外望了望。

黎元洪當然知道徐世昌的意思,禁不住苦笑了一聲。

“他張敬堯不發電報給段芝泉,卻發給咱們,怕是有想要拖咱們下水的嫌疑。”徐世昌接著說道,“從這一點上來看,這湖南的亂仗,怕是真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隱情肯定是有,而且牽扯到的人肯定很多。”黎元洪說道,“至少段芝泉和楊瀚之都跑不掉。”

“楊瀚之?他不是在廣西麽?怎麽會把他也扯進來?”徐世昌問道。

“他人是在廣西,但江西現在可等於是他的地盤。”黎元洪說道,“贛西鎮守使唐璟,南昌鎮守使徐元錦,廣東省長陳炯明、福建鎮守使李厚基和江防艦隊司令程璧光可全都唯他命是從啊。”

“宋卿的意思,是他楊瀚之在暗中支援湘軍?”徐世昌吃驚地問道。

“當然了。”黎元洪冷笑了一聲,“要不然,湘軍哪來的那麽多槍械彈藥,甚至還有飛機大炮?”

“照此看來,這當中還的確是真有隱情啊!”徐世昌點了點頭,“他張敬堯緣何會和唐天喜打成這樣?而段芝泉為何不肯罷免張敬堯?楊瀚之又為何不肯直接出手援湘?這當中的疑點的確很多。”

“可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了。”黎元洪說道,“就算是確有隱情,那又能怎麽樣?以現在的情勢,誰會肯為他張敬堯這個臭名昭著的民賊說話?”

“是啊!現在替他說話,純粹就是找死。”徐世昌嘆息著說道。

“他張敬堯想要伸冤叫屈,不但找錯了人,也找錯了時候。”黎元洪隨手按下了鈴,把一位機要秘密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