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後的叛亂(第2/6頁)

和談最終進行了八個月之久,但是貝利埃弗爾最終還是想出了一個挽回雙方(也許並不包括瑪格麗特)面子的辦法。那就是將所有這些事情的過錯完全歸於兩個可憐的替罪羊杜拉斯夫人和貝蒂納小姐的身上。而瑪格麗特則應該因自己手下人的不光彩事件和過錯而向她的哥哥賠罪。而對於納瓦利的亨利來說,他可以繼續保有蒙德馬桑以及其他的幾個小鎮,作為因他妻子女仆的卑劣行為而受到的名譽損失的一種補償。然而,即便如此,納瓦利的亨利已經有了新歡,並不想再接回自己的妻子。但在他的謀士們的建議下,他還是多少有點被迫地將瑪格麗特帶回了。他的一名謀士對他這樣說道:“你曾為之付出了太多時間的,那些公開進行的情事,已經不再適宜了。殿下,眼下是時候愛整個基督教王國,尤其是法國的時候了。”

於是在1584年4月13日,也就是距離三十一歲生日還有一個月的時候,瑪格麗特與她那十分不情願的丈夫最終還是在加斯科尼重聚了。即便是最愚笨的旁觀者也可以一眼看出,他們的重新結合只是名義上的。這對夫妻往往言語不和,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踱步。很明顯亨利這時候是在擺架子。“國王和王後差不多是四點到的,然後就一直在那裏,在內拉克城堡的畫廊裏來回踱步直到晚上。”孔代親王的一名胡格諾外交官寫道。孔代親王當晚也在場。“當他們吃飯的時候(那時一定很晚了,蠟燭都點上了),我看到公主一直在啜泣,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張像那樣滿是淚水的臉,而她的臉也因為哭泣變得漲紅。我十分可憐她,尤其是看到她的丈夫就坐在她的身邊,但是卻與他的紳士們交談甚歡,但是卻不與自己的妻子說一句話。其他的人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在接下裏的幾周裏,她的丈夫對他們婚姻的態度已經顯而易見了。因為有她母親的例子在前,她打算保著王後的位子,但是並不去插手朝政。很快亨利就有了新的情婦,黛安·丹杜瓦因(Diane d'Andoins)——基什伯爵夫人(countess of Guiche)。[6]且黛安能左右亨利的所做作為,影響他的決策。她在他的王國是最重要的人,國王在加斯科尼不論去哪也總是將她帶在身邊。而瑪格麗特則被納瓦拉的國王——她的丈夫告知,從此以後他們要分居:他與黛安一起居住在波城;而瑪格麗特則住在內拉克——或者其他任何國王與黛安不在的地方。

這一情形著實諷刺,而最讓人感覺不協調的是黛安與亨利之前的情婦是如此不同,而另一方面又在教養、文化背景以及脾氣上與他的妻子瑪格麗特又有那麽多的相似點。黛安夫人那麽會賣弄風情,也不像福瑟斯那般的年輕單純。她年齡上只比瑪格麗特小了五歲,並且出身於一個十分光榮的貴族家庭——當然絕對沒有瑪格麗特家世顯赫,但是也是一個很有聲望歷史悠久的家族。而她也是一個成熟而對政治感興趣的女人,並經常影響亨利做出決策。黛安夫人甚至還附庸風雅愛好古典文學,甚至將自己命名為科莉桑德(Corisande),這是一著名的騎士文學中的一個人物。另外,她還很有野心,妄圖成為納瓦拉王後。

瑪格麗特有別的地方可去,她雖然不快但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眼前的一切。正當她認為事情不可能會更糟了的時候,噩耗傳來了——他的弟弟安茹和布拉班特公爵、法國王位的繼承人,死了。此時她也才剛回來兩個月而已。

據官方說法,弗朗索瓦是死於肺結核的,時間是1584年6月10日,享年29歲。他是凱瑟琳的第二個死於此病的孩子了。自他小時候就有此病的潛伏症狀,在過去六個月的戎馬生活中這些症狀被迅速激化了。瑪格麗特以前也知道他生病了,但是她可能並不知道他病得這麽嚴重。直到五月份的時候,凱瑟琳還是很相信醫生的話,認為他是可以康復的。

納瓦拉的王後處於極大的悲傷之中。她的弟弟一死,她就失去了一個盟友和保護者,她希望挽回自己從前的地位和尊嚴的唯一希望也泡湯了。當他還活著的時候,她還可以說服自己耐心等待,相信一旦弟弟繼承了王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而現在,即使是這一微弱的希望也熄滅了。葬禮在巴黎舉行,她難以親臨。但是她將內拉克的寢宮用白色的絲綢鋪滿了,悲傷地懷念他。

失去弗朗索瓦的那種迷茫和痛苦,不只是瑪格麗特體驗到了,整個國家也體驗到了。因為,伴隨著弗朗索瓦的去世,人們突然意識到,於理於情法國王位的繼承人的位子將最終落到胡格諾教徒納瓦拉的亨利頭上。

讓一個新教譜系的家族來繼承法國的王位(因為很明顯到那個時候亨利三世也是不會有孩子的),對天主教派別是難以想象的。而同時法國國民的大多數也是信仰天主教的。抱著期望,國王亨利三世將他的親信埃佩爾農公爵派到了納瓦拉,試圖說服亨利放棄新教而改宗天主教正統。瑪格麗特一直認為埃佩爾農公爵應當對她在皇宮中受辱一事負有責任,因而對於亨利國王派遣他做為信使的行為非常不滿。納瓦拉王後一開始拒絕接見這位大使,但是納瓦拉的亨利一心想要被公開地確立為王位繼承人,所以自然不能容忍妻子羞辱國王的特使,於是接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