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起居(第2/3頁)

齊白石生活極有規律。晚年黎明即起,到菜園澆水。上午繪畫。午睡一小時。起床後接著畫。一天畫三四幅,不論大小。他的畫案上放著一副啞鈴,休息時用它練手勁,故腕力至死不衰。黃昏後不再工作,數十年如一日。

五四運動前,曹汝霖身兼北京政府交通總長、財政總長和交通銀行總理等數個要職。他每天上午上班,先到交通部,再到財政部,中午下班回家吃飯。一周去一兩次交通銀行。曹是上海人,本來生得眉清目秀。他因兼職過多,每天車來車去的,有一回在趙堂子胡同和另一個總長李士偉的車撞上了,致其破相,臉上落下疤痕。

胡漢民曾自述他任立法院長期間的日常起居:“每晚9時半洗澡,10時睡,早晨3時半起床,作小運動,進早餐。5時辦公看書,重要賓客往往在這時延見,8時後出席會議,到黨部、國府或立法院批閱文件。”

宋美齡成為第一夫人後,日常作息忙而不亂。她有閱讀習慣,每天早晨讀各種報刊,當中不少是從國外寄來的刊物。宋平時喜歡看歷史及傳記類的書。午休時間,由內務人員放留聲機,唱片都是小提琴獨奏曲,沒有歌曲,也沒有大型交響樂。所有唱片都由宋美齡選好,放在盒內,留聲機在臥室外,午休後宋開門時便停止播放。

蔣介石在廣州時,每天起床後都閉目凝神,兩手放在膝蓋上,打坐一刻鐘。他親自制訂的《每日作息時間表》上,稱此為“修身”。

魯迅執教廈門大學時,致信許廣平:“我到郵政代辦處的路,大約有八十步,再加八十步,才到便所,所以我一天總要走過三四回,因為我須去小解,而它就在中途,只要伸首一窺,毫不費事。天一黑,我就不到那裏去了,就在樓下的草地上了事。此地的生活法,就是如此散漫……”後來,魯迅連在“草地上了事”也免了,他在寫給許廣平的另一封信中說:“但到天暗,我便不到草地上走,連夜間小解也不下樓去了,就用瓷的唾壺裝著,看夜半無人時,即從窗口潑下去。這雖然近於無賴,但學校的設備如此不完全,我也只能如此。”

抗戰期間,老舍一度住在重慶北碚。他每天早晨打太極拳。上午寫作,寫一陣玩一陣,拿撲克牌玩過五關,有時也用骨牌拿一百開。玩一陣再寫一陣。午飯後睡一小時午覺。下午和晚上看書會友,很少寫作。

七君子被捕後,關在蘇州高等法院看守分所,日子並不難熬。他們早上七八點起床,洗漱後圍著屋前的天井跑圈。李公樸能跑50圈,章乃器跑25圈,王造時和鄒韜奮跑20圈,沙千裏跑17圈,沈鈞儒年紀最大,也能跑七八圈。跑完步,沈鈞儒打太極拳,章乃器打形意拳,其他人做體操。早飯後,各自進入工作狀態。王造時譯書,章乃器和鄒韜奮寫文,沈鈞儒和李公樸寫字,沙千裏學日語。午飯後,略休息,繼續工作。晚飯後,有的看書,有的下棋,有的閑談。監舍裏還不時傳出歡笑聲。

1914年,張元濟遷居極司菲爾路後,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先在盥洗室煤氣灶上燒一壺水洗臉。洗漱完畢,便開始工作,打開電燈,伏在桌上批閱公文,寫信,查資料。天亮後熄燈、開百葉窗,繼續工作。七點半吃早飯,一大碗肉面,撒上些蔥花。飯後收拾公文包,出門乘馬車上班。臨走要帶上兩份當天的報紙,在路上看。

楊虎城1930年任陜西省主席。他每天早晨起床後,先到新城操場觀操,後到新城大樓辦公,聽秘書念電報、閱報並把要處理的事情告訴秘書,然後到會客室接見訪客。來人提出的問題隨時處理。11點開午飯,如來客未談完,就一起吃飯,邊吃邊談。夥食一般為米湯、饃,四個菜:兩葷兩素,冬天再加個火鍋。飯後外出,巡視工廠、學校、醫院等地,有時也去看文物古跡。晚飯或去友人家吃,或邀友人來家吃,多是面食。晚上會客,與友人、學者、部屬、官僚政客等閑聊,所談海闊天空,事不分大小。

書法家鄧散木42歲時曾在日記裏記下這樣一個“自課”:“上午:六時臨池,七時作書,九時治印,十一時讀書。下午:一時治印,三時著述,七時進酒,九時讀書。星六星期(日)下午閑散會客,工作時間恕不見客。”鄧好酒,因而在他的工作時間表上,把喝酒也算了進去。

張季鸞主持《大公報》時,每天下午到報館,一般是會客或去看昆曲。晚上,在重要新聞已大體明了後,才撰寫或修改社評。

熊十力每天清晨4點起床,即開始讀書寫作,中午不休息,僅閉目靜坐片刻。他的書桌貼著一張字條:“說話勿超過三分鐘。”

劉雲若當年是和張恨水齊名的小說家。他每天有大部分時間流連於天津的小煙館裏,過足了煙癮後,便起身要一張手紙,就著煙燈用蠅頭小楷開寫。報館派人在煙館坐等索稿,他寫完一張,便交給報館的人,拿回去排出,總是恰好排滿預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