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家事(第5/6頁)

1927年3月,康有為在其上海豪宅“遊存廬”過七十大壽,各路賀客雲集。門生梁啟超所贈壽聯為:“述先聖之玄意,整百家之不齊,入此歲來年七十矣!奉觴豆於國叟,至歡忻於春酒,親受業者蓋三千焉!”全聯集《史記》、《漢書》和《鄭康成集》中的句子而成,將康有為比做孔聖人。清遜帝溥儀則派人送來親題的“嶽峙淵清”匾額和一柄玉如意,作為壽誕賀禮。這讓康受寵若驚,居然重整前清官服,遙拜天恩,並揮筆寫下一份“謝恩折”,由書記用小楷謄清,印了1000份分贈前來祝壽的賓客。

清華校長梅貽琦夫人稱潘光旦的三個女兒“好比宋家的三姊妹一樣”。後來又添一女,成為四姐妹。其中之一的潘乃穆回憶說:“父母對我們一視同仁,沒有偏向。乃谷回憶:最有趣的是母親如有糖果分配給我們吃的時候,采取長幼有序的原則,平均四份,大姐先挑。乃谷至今認為公平合理。比如分花紅(沙果),大姐挑紅的,不怕小;小四挑大的,不怕酸。要是某次大姐發話說,這回小四先挑,她更高興。小四先吃完,再去找大姐要,大姐總是給她一些。所以,每次分吃的,都是皆大歡喜。”

抗戰期間,宋美齡和蔣介石鬧別扭,一度借口在香港養病,拒絕回重慶。1940年10月31日,蔣介石在日記中寫道:“令緯兒來見,以今日為余陽歷生辰,陪余晚餐,妻本約今日回來,尚未見到,亦無函電,不知其所以也。”11月9日日記記:“經、緯兩兒在港得皆見其母,回渝父子團聚,此最足欣慰之一事。如西安事變殉國,則兩兒皆未得今日重見矣,實感謝上帝恩惠不盡。惟愛妻抱病在港,不能如期同回,是乃美中不足耳。”當月30日,日記又有類似的一段話:“兩兒親愛,兄弟既翕,此為本月最大之樂事,亦為十五年來最苦之一事。今能完滿團團,此非天父賜予之恩,決不能至此,能不感謝上蒼乎?愛妻不能如期回渝,是乃美中不足耳!”蔣是基督徒,當年平安夜,他在日記中說:“三年來聖誕前夜,以今日最為煩悶,家事不能團圓,是乃人生唯一之苦痛。幸緯兒得以回來為伴,足慰孤寂……”然而轉過年來,蔣介石日記的口氣有變,1941年2月4日,蔣介石寫道:“接妻不返渝之函,乃以夫妻各盡其道復之。淡泊寧靜,毫無所動也。”

據傳蔣緯國並非蔣介石所親生,而是戴季陶與日本女護士重松金子所生。1916年10月6日蔣緯國出生後,按照兩人事先說好的,由日本人田純三郎帶到上海,交給蔣介石當時的妻子姚怡誠撫養;另一說是蔣介石和戴季陶都與重松金子有染,蔣緯國也有可能是蔣介石和重松金子所生。蔣緯國耳聞自己的不明身世後,曾去找戴季陶面詢究竟。戴季陶拿出一張蔣介石的照片、一面鏡子,自己對著蔣緯國坐下。他要蔣緯國照著鏡子對比自己和蔣介石:“你是像這邊的,還是像那邊的?”蔣緯國看來看去,答說還是像蔣介石“多了些”。戴季陶笑道:“那不就結了嗎!”

許廣平說:“他(魯迅)不高興時,會半夜裏喝許多酒,在我看不到的時候。更會像野獸的奶汁所喂養大的萊謨斯一樣,跑到空地去躺下。至少或者正如他自己所說,像受了傷的羊,跑到草地去舔幹自己的傷口,走到沒人的空地方蹲著或睡倒。這些情形,我見過不止一次……有一次夜飯之後,睡到黑黑的涼台地上,給三四歲的海嬰尋到了,也一聲不響的並排睡下,我不禁轉悲為笑,而他這時候倒爬起身來了。他決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他時常說:‘我們的感情算好的。’”

美國女記者項美麗在中國生活了十年(1935—1944),其中五年住在上海,大部分時間是和邵洵美同居。他們在霞飛路置了一處“並不富麗而是普通”的寓所,屬於臨街的平房,有竹籬笆和外面隔開。邵洵美早有家室,他們同居是公開的,邵妻盛佩玉也不反對,項不時去邵家拜訪,盛都以禮相待。

廣東人梁炎卿後來在天津發跡,成了大買辦。他雖有妻妾四人,但沒染上洋場惡習。梁一生不賭博,不奢侈,摒絕煙酒,不備車馬,終生過著清簡的日子。

作家汪曾祺十幾歲時,就和父親對坐喝酒抽煙。他17歲時給初戀情人寫信,父親在一邊幫著出主意。父親說:“我們是多年父子成兄弟。”汪曾祺說:“他的這種脾氣也傳給了我。不但影響了我和家人子女、朋友的關系,而且影響了我對我所寫的人物的態度以及對讀者的態度。”

謝冰心和吳文藻留學歸國,先後到燕京大學教書。兩人即將成婚時,學校分配給他們一棟燕南園的小樓。謝冰心回憶說:“1929年春,我們都回到燕京大學,我在課余還忙於婚後家庭的一切準備。他呢,除了請木匠師傅在樓下他的書房的北墻,用木板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書架外,只忙於買幾張半新的書櫥、卡片櫃和書桌等等,把我們新居的布置裝飾和庭院栽花種樹,全都讓我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