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帝國(第2/5頁)

與中國歷史相比,日本的歷史並不長。中國的大事可以追溯至公元前2637年(大約是古埃及第四王朝法老基奧普斯建金字塔的時期),而日本的最早紀年不過始於公元400年。那時目前所謂的日本族已經出現了。其實,嚴格說來,並沒有“日本人種”,正如英國人一樣,日本人也是一個混合民族。日本島上最早的居民是阿伊努人,後來被來自中國南部和馬來半島、中國中部、滿洲和朝鮮的三批入侵者逐漸驅趕到了比較偏遠的北部島嶼。因此,日本最初的文明其實是中國文明的延伸,日本人的一切,都是從中國人那裏學來的。

當日本仿效中國皈依佛教時,兩國關系就更密切了。當一種新教義代替了舊教義時,新教義不可避免地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要受原教義的影響。所有傳教士,不論他傳播的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或佛教,都應懂得這個教訓。

日本

公元6世紀,第一位佛教高僧到日本傳教。他發現日本創立了一種本土宗教體系,也可以說是一種非常適合他們需要的宗教體系。該本土宗教叫“神道教”,來源於“神道”一詞,相當於我們所說的“神聖的道路”。較之於亞洲普遍流行的鬼神崇拜,神道教高雅得多。它認為世界是一種不可毀滅的力量,教導人們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負責,因為不管這結果是多麽微不足道,它永遠是個結果。日本現在的國教就是佛教與神道教的混合產物。神道教特別強調個人對整個社會的責任與義務。日本人與英國人一樣,也是島上居民(未必是孤僻的人)有一種非常真摯而且根深蒂固的信念,即認為他應該對他的國家負有某種非常明確的責任。神道教還強調尊崇祖先,但這種尊重和恭敬在日本沒像中國那樣發展到荒唐的地步。偌大的中國,把大量土地變成了大量的墳墓——死人統治著活人,墳地占據了本應是生產糧食養活活人的土地。

然而,中國文明與日本文明出現巨大分歧,已經是16世紀晚期的事情了,當時日本國內諸侯割據,擁兵自重,對天皇的重視還不及神聖羅馬帝國的騎士對其皇帝的尊重。各派勢力在經過一段無休止的爭吵和戰爭之後,政府終於被一個鐵腕人物控制了。

在遙遠的歐洲,800年前,古法蘭克國王的男總管們把他們的主人推進了寺院,而自己行使統治國家的權利。因為這些總管們比那些國王們更精於統治之道,所以沒人對此提出異議。日本人民受夠了幾乎長達400年的內戰,只要能得到安寧,他們並不關心誰來當統治者。因而,當帝國的總管,富有且頗具影響力的德川家族首領成為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時,他們並不反對,也不出來奮起捍衛正統的君主。這位日本大管家宣揚天皇是地球上的某種神靈,是全日本人的精神之父,但他又是那麽遙遠而神秘、那麽完美,就像西藏的喇嘛一樣,所以他的真面目永遠不能在其臣民面前顯現。

這種格局維持了幾乎整整兩個世紀。幕府將軍們(就是眾所周知的對那些統治者們的稱呼,相當於美國的“總司令或最高總司令”)在東京統治國家,而天皇居住在京都寂靜的宮殿,在豪華的屏風後面消磨光陰。在幕府統治時代,日本建立了嚴格的封建制度,完善這一新制度的細節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一制度對日本人的性格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甚至直到今日,已經經歷了近80年的工業化的日本,本質上依然是封建主義者。他們考慮問題的角度和他們的歐美競爭者們截然不同。

1600年後,日本社會明顯地分成了三個不同的社會集團,最高層是“大名”,由封建貴族成員組成,是大地主;第二階層是武士,即世襲的鬥士,相當於歐洲中世紀時期的騎士;所有其他人屬第三等級,即平民。

這一制度並不理想,但歷史證明是行之有效的,因為廣大老百姓從未對政府的任何理論產生過濃厚的興趣。所有平民百姓關心的是:這個政府行嗎?能給我安寧與和平嗎?能確保我辛苦勞動換來的果實確實屬於我,沒人能非法奪走它嗎?在兩百多年裏,這一制度一直運轉得很好。幕府將軍是這個國家的政治領導人,天皇被視為國家的精神領袖。大名和武士被迫堅持遵守著非常嚴厲的貴族信條,那就是恪盡職責。如果不按宣誓的規定行事,就得在最莊嚴的剖腹儀式中剖腹自殺。

昔日日本

那時日本人口開始過分擁擠,人們只能勉強維持生活。他們向來非常有節制而且節儉,不奢求太多。大自然似乎也是個忠實的朋友,發源於荷屬東印度北部赤道地區的黑潮(即日本暖流,墨西哥灣流的旁支)先流經菲律賓,然後又跨越太平洋賜福於美國的西海岸,這股暖流使日本的氣候溫和適中。同時,另有一條狹窄的寒流正好流經日本東海岸不遠處,使得日本沒有加利福尼亞那樣溫暖潮濕。不過盡管如此,日本的氣候也還是要比中國大陸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