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殖民擴張與戰爭(第2/3頁)

全盛時期的雅典或佛羅倫薩,其人口也只不過是堪薩斯城的十分之一。可如果這兩個地中海小城中只要一個不曾存在過,我們目前的文明就會是另外一種景象。密蘇裏河畔的繁華大都市堪薩斯城顯然沒有如此高的歷史地位(我謹此向懷安特縣的好人們致以誠摯的歉意)。

由於我僅代表我個人的觀點,請允許我講述另一個事實。

當我們準備去看醫生的時候,我們必須事先弄明白他到底是外科醫生、門診醫生、順勢療法醫生或者信仰療法醫生,因為我們要清楚他會從哪個角度來為我們治病。我們在為自己選擇歷史學家時,也該像選擇醫生那樣謹慎。我們常常這樣認為,“好呀,歷史就是歷史”,於是抓起一本歷史書就亂讀一氣。可一個在蘇格蘭偏遠落後、受嚴格長老會教派教養長大的作者,和一個從小就被領去聽不相信任何魔鬼存在的羅伯特·英格索爾的精彩講演的鄰居,他們看待人類關系中的每一個問題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到了一定的時候,即使他們後來早就忘記了早期的教育,也不再踏足教堂或講演廳,但是童年時代在他們身上烙下的早年的印象會一直跟隨他們,在他們的言談舉止和寫作中無可避免地流露出來。

在本書的前言中,我曾告訴你們,我並不是沒有錯誤的歷史向導。現在本書將近尾聲,我還是要重復這一點。我生長在一個老派的自由主義家庭,在這個對達爾文及其他19世紀科學先驅持寬容態度的環境中成長。我的童年生活幾乎是和我的叔叔一起度過的,他收藏了16世紀偉大的法國散文作家蒙田的全部著作。因為我出生在鹿特丹,在高達市求學,不斷接觸到埃拉斯穆斯這位偉大的寬容者,出於某種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原因,這位“寬容”的偉大倡導者征服了並不寬容的我。後來,我發現了阿爾托·法朗士(法國小說家),而我與英語的第一次接觸是偶然看到一本薩克雷的《亨利·艾司芒德》。在所有的英文作品中,這部小說留給我的印象最為深刻。

如果我出生在一個舒適的中西部城市,也許會對童年聽過的贊美詩情有獨鐘。可我對音樂的最早記憶,要追溯到童年的一個午後,我母親第一次帶我去聽巴赫的賦格曲。這位偉大的清教徒音樂大師完美樂章征服了我純潔的心靈,以致一旦我聽到祈禱會上普通的贊美詩,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嚴厲的懲罰,令我苦不堪言。

如果我出生在意大利,從小就享受著阿爾諾山谷溫暖和煦的陽光,那麽我也會熱愛絢麗奪目、光線明亮的圖畫。可我現在對這些之所以毫無感覺,那是因為我早期的藝術熏陶來自於一個天氣陰沉的國度。那裏少有陽光,天空灰蒙,極少會有雨過天晴的時候,偶爾投下的陽光猛烈照射著大地,使一切都呈現黑白分明的景色。

我特意舉出這些事實,好讓你們了解這本歷史書的作者本人的傾向。這樣也許你們能更好地理解他的觀點。

征服西部

說過這段簡短但必要的題外話之後,讓我們回到最近50年的歷史上來吧。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但似乎都不是那麽至關重要。大多數強國不再僅僅是政治機構,他們還變成了大型商業企業,他們修築鐵路,他們開辟並資助通往世界各地的新航線。他們發展電報事業,將自己與不同的屬地聯系起來。並且,他們穩步擴充著在各大陸的殖民地。每一塊可能的亞、非領土都被這些敵對強國中的某一個所占有。法國宣布阿爾及利亞、馬達加斯加、安南(今越南)及東京灣(今北部灣)是他的領地。德國聲稱對西南及東部非洲的一些地區擁有所有權。他不僅在非洲西海岸的喀麥隆、新幾內亞及許多太平洋島嶼上建立了定居點,還以幾個傳教士被殺作為冠冕堂皇的借口霸占了中國黃海邊上的膠州灣。意大利人陰謀將阿比尼西亞(埃塞俄比亞)據為己有,結果被尼格斯(埃塞俄比亞國王)的黑人士兵打得慘敗,只好從土耳其蘇丹手裏奪取了北非的的黎波裏聊以自慰。俄國占領了整個西伯利亞,又強占了中國的旅順港。在1895年的甲午戰爭中,日本擊敗中國,強占了台灣島,1905年又宣布朝鮮國是他的殖民地。1883年,世界上空前強大的殖民帝國——英國,對埃及采取“保護”措施。他竭盡全力完成這項任務,並且掠取了這個被忽略的國家的物質財富。1886年蘇伊士運河開通以後,埃及就一直處於外國侵略的威脅之中。英國卓有成效地實施著自己的“保護”計劃,同時攫取巨大的物質利益。在接下來的30年時間裏,英國發動了一系列殖民戰爭。1902年,經過3年苦戰,他征服了由德瓦士蘭和奧林琪自由州組成的布爾共和國(即現在的南非)。與此同時,他還鼓勵野心勃勃的殖民者塞西爾·羅茲為一個巨大的非洲聯邦打下基礎。這個國家從非洲南部的好望角一直延伸到尼羅河口,還一個不漏地把沒有歐洲主子的島嶼和省份都納入自己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