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就一個字

在正副省部級官員人數高達半桌的高規格慈善晚宴上還有人敢撒潑耍賴?那跟貪汙犯扛一麻袋錢進反貪局說自己清廉如水有什麽不一樣,鬧不好都是死路一條,肖桃花沒有胖子的厚臉皮,一只手依舊遮住自己的臉龐,壓低聲音道:“阿蒙,你丫收斂點,否則等下你自己收拾殘局,別指望我跟你一起背黑鍋。”

死不悔改的王阿蒙一鉆牛角尖,就是他老子外加幾個叔叔伯伯都來擰他腦袋也轉不過彎,他直勾勾盯著那副《寄辛幼安和見懷韻》,道:“墨汁,加上宣紙,再加上那些個胡亂塗鴉的潦草字體,我出1000塊夠仗義了。我不懂拍賣行規矩,就不許咱老百姓賒賬?”

肖桃花私下翻了個白眼,長籲短嘆,得,裝瘋賣傻上癮了,要單獨開溜實在不符合她身為王阿蒙頭號死黨的身份,雖說他們這一輩錯過了誕生過太多傳奇的頑主時代,但大院裏出來的孩子哪個沒有點故事,她跟王阿蒙的友情就是一起闖禍背黑鍋挨皮帶抽再繼續搗蛋這麽一年一年熬出來的,肖桃花也不捏王阿蒙的腰部贅肉,也不踩死胖子的棉布鞋,既然上次胖子幫她躲過相親一劫,肖桃花實在不好意思讓王阿蒙一個人犯下眾怒死扛到底。

“完蛋。”賀建一拍額頭哭喪著臉,是他領著王阿蒙和肖桃花兩條北方過江龍撞見陳浮生這只一進山就跟野貓一樣跋扈的角色,一場龍虎鬥,以王阿蒙憋屈落下帷幕,賀建起先聽說黃昆和王大乾回去北方就當告一段落,怎料到胖子還留在南京伺機尋找陳浮生麻煩,事情一旦不可收拾,要傳出去其中內幕賀建非被一大幫狐朋狗友罵個狗血噴頭,指不定就得落下一個吃裏扒外的罪名。

賀建身旁的朋友都好奇詢問,賀建是啞巴吃黃連,哪敢訴苦,只是支支吾吾說那個搗蛋的胖子並不是可以亂棒打出慈善晚宴的蝦米角色,聽說王肖這對“狗男女”是北方來的貨色後一群人更加義憤填膺,恨不得本身挺神仙的陳浮生祭出法寶將那兩頭北方妖孽亂棍打死,在這群同齡人眼中對陳浮生印象都不錯,一個男人且不論其背景,能夠扛下魏公公的場子玩得風生水起,把喬家和夏河都整得人間蒸發,真要全憑運氣,那也不是一般的牛叉烘烘。

賀建默默祈禱敢單挑王阿蒙的陳浮生千萬別沖動,要是在慈善晚宴上幹一架那就真天下大亂了,到時候可就不只是陳浮生跟王阿蒙、肖桃花的恩恩怨怨。

心不在焉的賀建剛喝了一口紅酒壓驚,一看到某人正快步走向王阿蒙,一口酒噴出來,罵了聲我操後霍然起身去阻止一場大悲劇的發生,彩彈射擊場玩單挑就算玩出天大花樣也就十幾個旁觀者,可這裏是哪裏,是幾百人的慈善晚宴,要是上演一出火星撞地球的真人肉搏戰還不捅婁子戳破天,賀建跑得氣喘籲籲,差點沒把心肝肺臟都給顛出來,心裏祈求手段生猛性格一樣偏執的某人別急著動手。

錢子項和陳圓殊各自收到一條短信,錢子項看完短信後招手示意一直等待指示的高緣過去,在這位秘書耳畔傳授事宜,隨後高緣便去與舉辦方負責人傳達上頭的意思,錢書記的意思當然就是省政府的意思。陳春雷靜觀其變,不擔憂錢子項掌控不住大局,錢老狐狸最擅長的就是亂局之中脫穎而出一舉定乾坤,這點沖突應該都在掌握之中,陳春雷現在擔心女兒陳圓殊的心態以及走向搗亂者的陳浮生會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動作,他可清楚陳浮生絲毫不懼玉石俱焚的個性。

陳浮生一步一步走向王阿蒙和肖桃花,全場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雷霆一擊。

王阿蒙如臨大敵,連肖桃花都站起身,準備迎接這個陰險暴戾男人極大可能性的攻擊,肖桃花可不相信一個能爬上樹狙人、拿刀抹王阿蒙脖子的男人是個善茬,王阿蒙並不懼怕眼前神態如暴風雨前寧靜的老冤家,相反,他很期待這個聽口音就是東北爺們的家夥能大打出手,不就是打架嗎,上次本來就沒打過癮,換個場地接著來,多像《三國演義》裏的張飛戰馬超,王阿蒙準備先死扛陳浮生一擊就當作是理虧補償在先,只是陳浮生的舉止卻讓全場瞠目結舌,他走到王阿蒙跟前擠出一個燦爛笑臉,伸開雙臂抱住莫名其妙的王阿蒙,笑道:“好你個死胖子,來南京也不給我打招呼,我不就沒給你接風洗塵嘛,出去敘舊,別在這裏埋汰我,嘉賓們都看熱鬧呢。”

陳浮生笑容燦爛眼神陰沉地瞥了一下同樣一臉匪夷所思的肖桃花,肖桃花也是心思玲瓏的聰明女人,立即幫著陳浮生一起把王阿蒙近乎扛出大廳,所幸位置本來就離大門很近,沒留下太多時間給人咀嚼思量,幾乎同時,已經被高緣打過招呼的負責人立即傳話給主持人,一場原本要陷入僵局的風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說不符合拍賣規矩,但畢竟是搞慈善,又有大佬們撐場,最終字畫以王阿蒙搗亂前的600萬落入陳圓殊手中,馬馬虎虎算作皆大歡喜,一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心中難免遺憾。